【SOLO】钢铁与鲜血

[天使伊芙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库洛斯玛的眼睛时，使他从睡梦中醒来。
梦中的是那段美丽的日子。他有听从自己的族人，他有年迈但却颇具智慧的母亲，他有强壮而多子的妻子，他有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他可以恣意驰骋在茫茫的原野上，他可以从风的低语中获得智慧，他可以品味甘甜的溪水、美味的烤羊。
但是这缕阳光，这缕可恨的阳光，把他从如此美妙的梦境中醒来，不得不面对残忍冷酷的现实：“他，库洛斯玛，过去血手部族的酋长，现在的战败者，作为奴隶被囚禁在哈德根堡伯爵的牢房之中。族人、母亲、妻子、子女，全都死去了”。
失败对于大地精并不可怕，遵循战神科塔的指引，大地精无惧于任何战斗，也自然能够接受失败。但是种族灭绝式的屠杀是任何种族都无法接受的。他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他必须活着，因为师从母亲，成为了一名强大先知的他，听到了主神哈洛格的声音：“活下去。”
今天是他实施火刑的日子。
为了惩罚那些“侵犯边境的野蛮种族”，人类第三帝国的处罚措施极其的残酷。库洛斯玛是酋长，那么他就必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接一个地被斩首。
为了惩罚那些“信仰恶魔的恶魔信徒”，人类使用火刑使他的肉体彻底毁灭，即是是再强大的神灵也难以让一个化为灰烬的生物复活。
“时间到了，怪物。”身穿着皮甲的狱卒低吼着，他苍白而又消瘦，显然他只是一个平民而不是贵族。“迎接你的审判吧！”
他打开了牢房的房门，示意你起来。
当然，带着重重的脚镣与枷锁，被饿了五天五夜的库洛斯玛没有反抗的能力。特制的枷锁暂时断绝了他与哈洛格的联系，看来今天他注定华为灰烬了。

[疯樵叶伯]

带着沉重的镣铐，库洛斯玛·血手缓缓从湿冷坚硬的地上爬起来。对一般人来说无比轻松的动作，此时却是如此的艰难，甚至，他身上一些刚刚愈合的伤口又再次崩裂开来。
吾神哈洛格啊，难道我今天真的就要陨落于此了吗？
库洛斯玛不是没想过逃跑，可是越狱带来的只有一顿毒打和更严密看守。
因为连续的饥饿与折磨，酋长魁梧的身材显得削瘦不堪，而沉重的镣铐则让他直不起腰来，就连眼前瘦弱的狱卒看起来也比他更健壮，更高大。
若是以往他有数十种方法一瞬间夺走狱卒的生命，而现在，他只能被动的被狱卒推搡着，走向自己的末路。
“活下去。”
神王的话给了他希望，却犹如沙漠中的幻影，触手难及。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哈洛格吾神，请您指引我，该如何逃离险境。
因为镣铐的关系，库洛斯玛此时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天使伊芙莎]

哈德根堡那曲折的道路，加上因饥饿而发胀的脑袋，几乎让库洛斯玛迷失了方向。
库洛斯玛跟着狱卒，像是绵阳跟着头羊，只是这样走着。
很快，他来到了行刑场。木质十字架已经搭好，下面铺着许多干燥的薪柴。
许多衣着华丽，面色红润的贵族，在卫兵的保护下居于高出，像是看戏剧一般，像是看小丑的表演一般，脸上挂着恶质的笑容。
毕竟，对他们来说，能够捕捉到施展“大魔法”（七环法术）的邪教徒，能捉到如此强大的怪物，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一位高级教师，似乎是伯爵主教的人，来到了库洛斯玛的身旁，带着既厌恶又欣喜的表情，对你说到：
“等着吧，恶魔信徒！当正午时，太阳神俄卜底斯（人类主神）的恩赐达到最盛的时候，在他的注视下，你将面对你的终结！”
库洛斯玛能看得出，虽然这个神职人员外表光鲜，但内在却十分堪忧。这个秃顶的家伙似乎已经不得他的神的眷顾，五十多岁也只能施展4级的神迹。
如果是以前的库洛斯玛，对这种人物恐怕不屑一顾吧。

[疯樵叶伯]

不管主教在一旁如何聒噪，现在的库洛斯玛却好似一尊石像，眼观鼻鼻观心，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
今朝若是死了，往昔一切化作灰灰。
若是侥幸没死，将来自然会百倍奉还，让他们想死都难。

[天使伊芙莎]

就这样，库洛斯玛被带到了火刑架前。
此时，看台上一位削瘦的中年男性贵族站了起来，大声说：“诸位来宾，欢迎您不顾旅途的遥远，参加这次烈焰审判。”
“伯爵大人，您客气了！”“目睹邪恶遭受制裁是每一个正义之士所应当的行为！”“愿俄卜底斯祝愿您一切安康，伯爵大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恭维了起来。看来他们都并不是什么特别高等的贵族，那阿谀奉承的嘴脸让库洛斯玛作呕。
伯爵摆了摆手，示意贵族们静一静，然后继续说：“但是俄卜底斯的教诲大家仍要遵循，任何一个邪教徒都应当在正午太阳最灿烂的时刻，在他的注视下，进行烈焰的审判。可现在只是10点，距离正午还有两个小时，不知大家想要如何安排呢？”
此时一个贵族站了起来，脸上挂满了谄媚的笑容：“想来伯爵大人肯定早有安排，想给大家一个惊喜！”
伯爵点了点头，说：“不愧是歌伦堡的凡尔特子爵！我确实给大家安排了一个项目。为了庆祝这一时刻，我为大家请来了一位嘉宾，她的到来令这座破落的小城堡重新焕发了光彩。欢迎您的到来，尊敬的伊卓凡特娜女士！”
“哦哦！竟然是辉煌之翼伊卓凡特娜女士！”“伯爵大人真不愧是帝国拱卫边疆的支柱，连那位女士也能请到！”
人群又开始一波接一波的阿谀奉承。
而听到“伊卓凡特娜”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你就知道了她时谁——金龙驻人类第三帝国大使，一头老年金龙，被人称为“佣兵龙”。她是一个贪婪的巨龙，甚至能作为佣兵参加战争，无论目标是谁，无论这行为会造成什么影响。因为她背后站着的是由太古金龙诺伊姆领导下的金龙部族，没有人会为了一点点小钱而与金龙发生冲突。况且一直遵循佣兵合约，虽然定价很高，但毕竟是雇主同意的，也就没人说她什么。
而就在伯爵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阴影。几乎是一个呼吸之间，巨大的震动在地面上生成。一头璀璨辉煌的金龙，在你面前降落了下来。
“真是不幸的小东西。看得出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你的内心仍然有一丝求生的渴望……请问，这位大地精先生，是什么支撑着你即将崩溃的身躯？是什么支撑着你破碎的灵魂？是什么支撑着你崩坏的……信仰？”
她的语调似乎十分的礼貌，但那根植于灵魂的傲慢还是不由自主地展现了出来，就像水总是会往低处走一样。

[疯樵叶伯]

“不然我该如何？跪着哭求他们饶了我？”库洛斯玛哈哈大笑了两声，“绝不！！”
“胜利和失败就犹如金币的两面，这次只是我运气不好，碰见了背面而已。但就算他们能打败我，从肉体上毁灭我，但我的灵魂永远不会屈服！就算是火刑，我也会在火焰中站着灰飞烟灭！”
“至于您，尊贵的女士，强大的巨龙，今天是特地来看我笑话的吗？”

[天使伊芙莎]

“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巨龙高傲地围着库洛斯玛走动，似乎是从各个角度观察这个大地精，像是个观察要塞弱点的游骑兵，又像是盘旋在空中观察猎物的金雕。她把现场所有的贵族都当做了不存在。她闲庭信步，这个坚固而又强大的堡垒在她看来就像是自己的龙巢一样被她完全掌控着。
“似乎和以前那些被烧死的大地精没什么不同，和那些固执己见的北方兽人也没什么不同，似乎……这个样子就完全符合‘野蛮种族’的定义。”
她转过了头，那双如闪耀着太阳光芒的眼镜盯着哈德根伯爵。你能看到哈德根伯爵这个浮夸而又虚荣的贵族，一下子腿都软了，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这头残忍而又贪婪的巨龙，将她的恶意以及对人类的轻蔑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伯爵大人……”
哈德根伯爵赶紧欠了欠身，如同卑微的仆从一般，战栗地说：“尊、尊敬的辉煌之翼女士，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你觉得，这个大地精值多少钱？”
“……女士，这个大地精是将被烧死的……”
“啧。”金龙不耐烦地砸了下嘴，火星从她的鼻孔中喷涌而出：“我问的是——他值多少钱？”
“……只要您满意，女士。”
“我说他连一个铜板都不值，你认为呢？”
哈德根伯爵的那对八字胡抖了抖，似乎对巨龙的恐惧压制了他的怒火，他极其不情愿地回答：“……毫无疑问，女士。他即将变成一堆尘埃，而尘埃是不值什么钱的。”
“那么，大地精，你觉得你值多少钱呢？”
她的声音似乎突然变得温和而又礼仪了起来。
但是，古卷上对金龙的话仍然印在库洛斯玛的脑海之中：“永远不要相信龙族的奉承，尤其是金属龙的奉承。在它们的眼中万物都是有缺陷的——即使是神也有，而唯独它们没有。当金龙与银龙对你展现它们的“文明”与“礼貌”时，在它们的心中一定编织着巨大的阴谋……（略过）……龙族越是强大，越是贪婪、傲慢……（略过）……金龙的生育能力是最低的，但同时也站在所有龙类的顶点。”

[疯樵叶伯]

金属龙的态度让库洛斯玛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想干什么？难不成想将自己赎出去？
“活下去”
回想起哈洛格的话语，大地精的心脏怦怦直跳。他可以平静的面对死亡，可是眼下有可能活命的机会又怎能不把握一下呢。
不过金属龙的“文明”和“礼貌”可不是那么好接受的，库洛斯玛努力斟酌着语言回应对方。
“那得看您准备干什么了。作为灰尘，我一文不值；作为苦力，数个金币；战士或者施法者，成百上千；统帅和族长……诶……”
苦笑了两声，这恐怕是伴随库洛斯玛一生的污点。
如果他不能再次站起来将它洗刷的话……

[天使伊芙莎]

“看看现在的你，赢弱不堪，拿起一把砍柴斧都是那样的困难。你也只适合作为灰尘了。”她的嘴角上挂起了人性化嘲弄的笑容，“至于统帅和族长……既然失败了，那说明你就不适合。”
她又将头转向了高台上的贵族：“那么，我说这个大地精一个铜板都不值，大家同意吗？”
有谁敢不同意呢？但他们又怕把伯爵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因此只能装作一副没听见的样子，保持了沉默。
“看来大家是认同的了……既然这个大地精一分钱都不值，那么我就想拿起一片枯叶一样，把他给带走，伯爵大人应该没有意见吧。”
伯爵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巨龙那恐怖的威压下，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看来伯爵大人也是同意了……那么，大地精，无论你过去叫什么，从现在起，你只叫‘维格纳尔’（vignar）。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疯樵叶伯]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大地精愣住了，他长大了嘴巴，却没能吐出一个词。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冲着金龙行了一礼，那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礼节，“维格纳尔听从您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