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3] <卷心菜> －－－－－－－－－－－－－－－－－－－－－－－－－－
[01:59] <卷心菜> 离开楼道，听着电子门在身后关闭的声音，你沿着画满涂鸦的大门栋，转到街上。
[02:01] <卷心菜> 这条小街的路灯间隔远的有些不合理，路灯暖色调的光芒感觉反而像是在衬托幽深的黑暗一般。
[02:02] <卷心菜> 道路两边，旅店和食杂点那红底白字的灯箱还亮着，不过里面却已经黑了灯。
[02:03] <卷心菜> 你已经有觉悟了，选择这种时间的工作，是没有公交车可坐的。
[02:04] <卷心菜> 走过第一个路口，不远处的亮光吸引了你
[02:05] <卷心菜> 转向那边，一个临时搭建的烧烤棚子立在那里。你不记得以前有这样的烧烤摊，可能是今天刚开业的吧。
[02:06] <卷心菜> 一个低度数的灯炮从支架上吊着垂下来，这便是你看到的亮光了。烧烤架后，一个显得有些肥胖的烧烤师傅抱着膀子站在那里。
[02:06] <卷心菜> 看来直到现在还没有生意。
[02:07] * 王谁 手捂在兜里，慢慢地走过棚子，转头默然地看一眼
[02:09] <卷心菜> 烧烤架里面摆着几块正烧着的煤炭
[02:09] <卷心菜> 地面上零散的丢着几根木签，从数量上来看，这一天来的生意好象都不怎么样。
[02:10] * 王谁 犹豫是到公司蹭工作餐还是吃一点久违的小摊烤串
[02:10] <卷心菜> 烧烤师傅用跑调的嗓子，悠闲的哼着小曲，看着你慢慢走过。
[02:11] <王谁> “串儿怎么卖？”
[02:11] * 王谁 踱到摊位前面
[02:13] <卷心菜> “肉串一块，烤翅三块，来多少？”见你走过来，师傅放下手甩了甩袖子，打算开始干活。
[02:14] <王谁> “五个串，俩烤翅带走。”
[02:14] * 王谁 说完在旁边拉了个白色塑料凳子坐下等
[02:16] <卷心菜> “好嘞，要辣的么？”师傅一边从旁边的塑料箱子里往外拿串一边问
[02:16] * 王谁 心不在焉，耳朵里插着耳机在听袁阔成的三国演义评书
[02:16] <王谁> “要。多辣。”
[02:17] <卷心菜> 师傅拿火筷子扒拉了两下煤炭，火旺起来了之后，把肉串和烤翅架了上去，开始熟练的烤制着
[02:18] <卷心菜> 似乎是烤串师傅的职业病，他们好象都挺话唠的。“这生意不如以前了啊……”
[02:19] <卷心菜> “以前都是半夜生意火，白天休息。现在可倒好，全天营业也挣不了几个钱了。”
[02:19] <王谁> “天太冷了呀。”
[02:19] * 王谁 随口寒暄
[02:20] <卷心菜> “也是。不过最近这价钱也有点离谱了，以前大串都按四毛卖，现在这就改一块了，啧啧……”
[02:20] <卷心菜> 说着烤串三年前的价格，师傅就好象是在说昨天的事一样。
[02:20] <王谁> “那就给我按四毛算吧。哈哈。”
[02:21] * 王谁 说了个冷笑话
[02:22] <卷心菜> “四毛啊，成。反正这生意也不想做了。”
[02:22] * 王谁 反倒好奇起来
[02:22] <王谁> “您这也太好讲话了……”
[02:23] <卷心菜> 不过师傅好象没退钱的意思，又从箱子里拿了六串肉串烤起来
[02:23] <卷心菜> “没法子，以前的价卖习惯了，突然按现在的价卖，还真有点别扭。”
[02:23] <卷心菜> 师傅嘿嘿笑着，有种憨厚的感觉。
[02:24] <王谁> “得了，肉价都涨这么多了。该什么价还什么价吧。”
[02:24] * 王谁 不愿意占这种小便宜
[02:26] <卷心菜> “哟，这都烤上了，还是得了吧，说按四毛就按四毛卖，要不然我也不舒坦。”说着，师傅拿起一端扎了许多孔的八宝粥罐子，开始往肉串上洒辣椒末
[02:26] * 王谁 闻着炭火上的油脂味儿，有点馋了。
[02:27] <卷心菜> 翻了个面也洒上辣椒末之后，师傅拿起那招牌般的，熏黑的黄色软塑料板（没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开始扇起来。
[02:28] <卷心菜> “这么晚了出去上夜班啊？”就好象不说话会死一样，师傅又开始搭起话茬
[02:31] <王谁> “是啊。”
[02:31] * 王谁 已经习惯了懒得跟人解释自己那个复杂到爆的工作是什么
[02:32] <王谁> “我今天值夜班。”
[02:32] * 王谁 随口撒了个无关紧要的谎。
[02:33] <卷心菜> “那可是个苦差事，整不好就得出乱子。前些日子这不发电厂值夜班一小子睡着了，结果差点把发电机给弄爆炸了。”
[02:33] <卷心菜> “这要真出事……啧啧……”
[02:33] <王谁> “我不看发电机，呵呵。”
[02:33] * 王谁 噗嗤一笑
[02:33] <卷心菜> 发电机爆炸，你也觉得是个挺严重的问题。
[02:34] <卷心菜> 等等，你突然想起来，你看到过这条报道
[02:35] <卷心菜> 因为是市里的大事，所以很多报纸都刊登了这条消息，［玩忽职守发电机超载全市停电，夜班职员被追究法律责任］
[02:35] <卷心菜> ……是三年前的报导。
[02:36] <王谁> “是嘛？三年前也有一起啊。说是***地方的。”
[02:37] * 王谁 随口说道
[02:37] <卷心菜> “三年前啊……”
[02:38] * 王谁 感觉风有点冷，裹紧了外衣
[02:38] <卷心菜> 师傅咱咱嘴，往烤串和烤翅上撒了点孜然，互相压了压，然后找了个塑料袋装了进去。
[02:39] * 王谁 给了9块钱
[02:39] <卷心菜> 竹签尖锐的顶端刺破了塑料袋，不过你注意到烤翅用的是铁签。
[02:39] <卷心菜> 那种你怀疑是从自行车轮子上卸下来的东西
[02:40] * 王谁 皱皱眉头
[02:40] <卷心菜> 师傅把塑料袋递给你，接过钱塞进兜里
[02:40] <卷心菜> “慢点走别急着吃，烫。”
[02:40] * 王谁 忽然心里一阵发冷，猛地抬头看向老板
[02:41] <卷心菜> 老板正低头用一块抹布擦着手
[02:41] * 王谁 仔细观察
[02:41] <卷心菜> 见你还不走，老板抬起头来。“怎么，想多烤几串给同事带去？”
[02:42] * 王谁 看着他的脸，勉强一笑
[02:42] <王谁> “您多久没烤串了啊……自行车轮辐可不卫生。”
* 重新获取 #神圣欧塔库尼亚帝国 的信息...
[02:43] <卷心菜> “竹签子太贵了，将就凑合着吧。”
[02:44] <卷心菜> “再说了铁签子串烤起来容易进味儿，不信你尝尝。”
[02:44] * 王谁 默默转身，慢慢离去
[02:44] <王谁> （大概只是错觉吧）
[02:44] * 王谁 对自己的疑神疑鬼不以为然
[02:45] * 王谁 不过不敢回头看了
[02:45] <卷心菜> 老板笑着看你离开。
[02:46] <卷心菜> 因为那四根铁签，刚从架上下来的烤翅热量传到了你的手上。在这个寒冷的秋末夜晚，在这条黑暗的小街上，你背对着烧烤摊向公司的方向走去。
[02:46] * 王谁 对这条有点吓人的小街厌烦透顶，打算早上回家的时候换条路走。一边想着，一边拉出一个肉串。
[02:47] <卷心菜> 肉串烤的很棒，瘦肉和肥肉串着串在签子上，不过烤的却一点也不油腻
[02:48] * 王谁 吃掉了两串，把剩下的扎起来准备带到公司给同事吃
[02:48] <卷心菜> 虽然没有回头看，不过你总是觉得身后那个用包着摊平麻袋的粗铁丝搭建的烧烤棚子，以及那个低亮度灯炮还在那里。
[02:49] <卷心菜> 除了同事们抱怨不够吃外，这又是一个重复过无数次的工作夜。
[02:50] <卷心菜> 天刚刚亮，不知道到没到清晨的这段时间
[02:50] <卷心菜> 一般人也许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不过你用下班时间来称呼它
[02:54] * 王谁 迎着晨光和冷冽的秋风往家里走。还是循着平常的老路
[02:55] * 王谁 清洁工人在扫着落叶，其他人就几乎看不到了。偶尔窜过一辆空出租在我身边狂按着喇叭，仿佛不这样我就看不到它，又仿佛这样做我就会上车一样
[02:55] * 王谁 三国演义评书正讲到吕布辕门射戟。
[02:55] * 王谁 迈着悠闲的步伐
[02:56] <卷心菜> 换条路走的打算被打消了。大概是因为不知道其他的路该怎么去走吧。
[02:57] <卷心菜> 路径今晚（？）花了９块钱的那个地方时，你没有看见烧烤棚子。估计是白天休息去了吧，也有可能像那个娴熟的烧烤师傅大叔说的那样，真的不干了。
[02:57] <卷心菜> 穿过大门栋，你来到电子门前。
[02:58] * 王谁 掏出钥匙开门
[02:59] * 王谁 上楼，开自家的房门
[02:59] * 王谁 自己的小窝。单身汉的单身寓所
[03:00] <王谁> 这里还算是干净，作为一个人住来讲。甚至厨房也没有堆积的餐具
[03:00] * 王谁 做了点丸子汤给自己，在窗边眯着眼睛晒了会儿难得的阳光
[03:01] * 王谁 吃了两片复合维生素和一粒维生素A胶丸，胡乱洗了个苹果咬着开始上网
[03:03] * 王谁 顺手baidu了一下哈尔滨发电机爆炸事件。
[03:04] <卷心菜> 那是三年前的秋天，和你记忆中没什么太大的冲突
[03:04] * 王谁 心里又一阵发愣
[03:04] <王谁> 发冷
[03:05] * 王谁 关电脑睡觉
[03:06] <卷心菜> 人类是很擅长遗忘的生物。很多记忆没有外界刺激的话，就很难从潜意识中拽出来。
[03:06] <卷心菜> 直到你再一次离开楼道，听着电子门在身后关闭的声音
[03:07] <卷心菜> 沿着画满涂鸦的大门栋转到街上
[03:07] * 王谁 换了条街道
[03:07] * 王谁 心里隐隐怕着什么东西
[03:08] <王谁> “最近烧纸的人很多啊……真是非常不环保。”
[03:08] <卷心菜> 为了躲过这第一个街口，你绕了很远的路，差不多围着楼区走了整整一圈。
[03:09] <卷心菜> 但是还是有一个十字街口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那个地方
[03:09] * 王谁 竭力在夜色中看清楚那个地方
[03:10] <卷心菜> 用摊平的麻袋包着的粗铁丝搭建的烧烤棚子，微微露出的低功率灯炮发出的暖色调光芒
[03:11] <卷心菜> 那个烧烤摊还在那里，很正常的立在那里。
[03:11] <卷心菜> 不知道为什么，你感觉松了口气。
[03:11] * 王谁 好奇心与恐惧交战着
[03:13] * 王谁 还是绕过去了
[03:16] <卷心菜> 不知不觉得，原本熟悉的东西开始变的陌生，原本陌生的东西开始变的熟悉
[03:16] <卷心菜> 你开始熟悉一条去公司的新路线，偶尔你会觉得，为了这么一个烧烤摊，绕一个楼区的路有点不值
[03:16] <卷心菜> 但是，新的路线已经成为习惯了。
[03:17] <卷心菜> 每一天，当你路过那个十字街口的时候
[03:17] <卷心菜> 远远的都可以望到那个烧烤棚子。它一直在那里，没什么奇怪的。
[03:17] * 王谁 终于决定不再绕路
[03:18] <卷心菜> 于是某一天，你走回了原本熟悉的那条路。
[03:19] * 王谁 默默地走过那摊位
[03:19] <卷心菜> 走过第一个街口，不远处，烧烤棚子那低功率的灯炮亮着，在这条黑暗的小街中，像是为了突出那个烧烤棚子一般
[03:20] <卷心菜> 一步一步的接近那个摊位，你感觉到了有些异样，有点不一样了
[03:20] <卷心菜> 原本包着的麻袋换成了差不多材质的，蓝白红相间的样式
[03:21] <卷心菜> 终于走过摊位旁边的时候，你向棚子里面瞥了一眼
[03:22] <卷心菜> 是个年轻人在里面，戴着耳机，双手插在衣兜中吹着口哨
[03:22] <卷心菜> 看到你，他立刻摘了耳机。“烤点什么？”爽朗有干劲的声音。
[03:22] * 王谁 愕然，又有点放松
[03:23] <王谁> “串怎么卖的？”
[03:24] <卷心菜> “肉串一块，烤翅三块五，绝对干净，都是一次性竹签。”
[03:24] <卷心菜> 几天不见就又涨了五毛。
[03:24] <王谁> “……五个串，两个翅，多放辣带走。”
[03:24] * 王谁 拉个凳子坐下来
[03:25] <卷心菜> 凳子是那种三个腿的小圆凳，虽然有点不稳，不过坐起来比有裂痕的白塑料凳子塌实多了。
[03:25] <王谁> “您在这儿做生意多久了？”
[03:26] * 王谁 想问问原来那个老板，可是不知什么东西让我有点难以直接开口。斟酌了半天，选了这么个不疼不痒的问题。
[03:27] <卷心菜> 年轻人戴上围裙，拿起串和鸡翅烤了起来。“前几天刚来的，”他说，“学没上好，就这点手艺还能拿出来亮亮。”
[03:27] <卷心菜> 的确如他所说，全都是用的竹签。
[03:28] <王谁> “哦那原来那个老板呢？”
[03:28] * 王谁 直接问出来
[03:29] <卷心菜> “原来那个？我来这的时候没别人啊？是不是无照让警察抓走了？”
[03:30] <王谁> “嗯？”
[03:30] * 王谁 回想这里的摊位中间有消失过没有
[03:31] <卷心菜> ——似乎是没有。第二天你开始绕路的时候，虽然没有往这边看，但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个摊位的光芒。
[03:32] <王谁>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03:32] * 王谁 讪笑
[03:32] <卷心菜> 年轻人看到你的反应，楞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大半夜的别老吓人啊……喏，好了。正好十块钱。”
[03:33] <卷心菜> 他拿起一个稍微厚点的塑料袋，把串和烤翅放了进去。竹签尖锐的顶端刺破了塑料袋。
[03:34] * 王谁 拿出12元的手僵硬了一下，为难地看着老板
[03:34] <王谁> “给我打折？我也不反对啊。”
[03:34] * 王谁 笑嘻嘻
[03:35] <卷心菜> “第一次开张，总得揽点顾客吧。”
[03:35] <卷心菜> 塑料袋递了过来
[03:35] * 王谁 谢过，拿出一串边走向公司边吃
[03:36] <卷心菜> 又一次，你背对着那个烧烤摊，向公司的方向走去。
[03:37] * 王谁 心里充满了某种柔软而怪异的情绪
[03:37] * 王谁 猛然回头看向那个摊位
[03:37] <卷心菜> 年轻人的串烤的还算不错，只是少了些几年前才有的那种‘劣制’的口味。想当年三十块能吃到撑死的烧烤，再想想现在打完折十块还觉得不够塞牙缝的这点玩意
[03:38] <卷心菜> 你转过头去，亮着灯的烧烤摊在黑暗的小街中，像是块光斑一样。
[03:39] * 王谁 非常不畅快地继续吃串走了
[03:39] <卷心菜> 总之，以前那种畅快的吃烤串，之后回家畅快的闹肚子的日子，好象已经不在了。
[03:40] <王谁> （那时候我还年轻……）
[03:40] * 王谁 心里想着
[03:40] <卷心菜> 入冬之后，哈尔滨下了场雪，不过很快的化掉了。
[03:41] <卷心菜> 今年的暖气有点劣质，你怀疑政府是不是克扣了锅炉房的资金。
[03:41] <卷心菜> 这些天来，你好象成为了那个年轻人的常客，不知道是真的照顾他的生意，还是单纯的对烧烤的怨念。
[03:42] <卷心菜> 不过入冬之后，年轻人的摊子还是倒闭了。
[03:42] <卷心菜> 算了，反正也没谁喜欢大冬天在室外吃烧烤。
[03:43] <卷心菜> 只是某一个周日
[03:44] <卷心菜> 因为Ｄ２０丢出了１而被打发下来买碳酸饮料的你，为了省两毛的塑料袋钱扛着两瓶2.5L的可乐，在杂货店前的花坛边——那个曾经是烧烤棚子的地方换下手的时候
[03:44] <卷心菜> 你偶然的发现，早已没有花的花坛那干裂的土中，有一根自行车的车辐，一端磨的很尖锐。
[03:45] <卷心菜> 已经生了锈。
[03:45] <卷心菜> －－－－－－－－－－－－－－－ＴＨＥ ＥＮ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