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双星 Binary stars】命运守护(卜暮1)

[夜语暮歌]

命运守护（一）

劇透 -   :

        雾月的雷克雅维克冰雪覆盖，天空中飘着小雪，缓慢地累积在爪格宁顿¹（Draxnigton）的街头，给所有建筑带上一层蓬松浓密的尖顶，看上去像是滑稽的帽子。
        孩子们喜欢称之为蘑菇头，也有的喜欢叫做小丑头。
        审判日快要到来了，贫民们已经把自己锁死在屋里，靠着寒冷的石壁来遮挡同样寒冷的北风。这样挂着寒风的日子里，连乞讨都是不可能的，他们只能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等待着每三天一次的，来自命运教会的赈济。
        镇中心的喷泉十几年前就干涸了，两周前仲冬日的马戏团留下的痕迹还在，喷泉尖顶不知道被谁放上了一个憨态可掬的雪豹冰雕。喷泉前两个老人正在扫雪，为迎接命运牧师做准备。

        “来了——”镇广场上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人，随着一个半大孩子压抑而兴奋的喊声，维客利河²的河面上漂来一只小船。船头挂着命运神埃兰刻的徽记，伴随的是色调温暖和润的太阳纹章。
        小船摇摇晃晃往这边赶来，镇民们已经涌到了河边上，男人们帮忙拉纤，女人们低头祷告，孩子们咬着手指，期待地看向那边的小船上的人。
        船儿上下来两名身着祭袍的僧人，都没有纹章，看不出阶级——这也是命运教会信徒最喜欢的装扮风格。年长而头发花白的男人叫哈里森，年轻的那个叫做卜暮——拗口的名字，看起来只是陪同老牧师一起。
        镇里的男人们开始帮忙搬运货物，镇长艾伦也搬出了准备好的大锅，妇女们早就把野菜清洗好了。哈里森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他稍微拍了拍年轻祭司，示意对方跟着自己一起，然后在人群的簇拥下往城镇中心走去。
        卜暮一脸淡然的走向人群簇拥着的城镇中心，微笑着对热情的村民们点点头算作回应。
        城镇中心已经放上了木板，垫出一个小小的高台，上面妥帖地铺着羊毛毡。尽管这个讲台看起来有些寒酸，但哈里森知道或许这已经是这个贫穷的小村庄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说不定等他们走后，垫脚的羊毛毡还得被送回店铺，或者是作为穷人们的御寒用品。
        哈里森已经开始宣讲教义了，镇民们聚拢在一起，仰着头，热切地看望着这名严肃而慈祥的老人。他讲起埃兰刻在旷野中行走，他讲起埃兰刻挥舞火把驱散黑暗，一直讲到命运从远处斜斜攀升，停留在他的头顶。
        “感谢命运，赐予我们生命，分享我们食物。”在哈里森的带领下，镇民们轻声念完祷词。哈里森对卜暮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施粥了。
        卜暮对着哈里森牧师轻轻点头，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诸位忠实的信徒，开始施粥了，请这边来！”小小的工棚迅速运转起来，按照过往的经验，开始给当地居民施粥。
        粥里掺杂了带来的鱼干和肉沫，除此之外还有镇上居民放进去的香甜的野菜。镇民们虔诚地捧着碗，一个接一个地从棚屋面前经过。象征土地与正统的镇长为他们添上粥，象征纯净与信仰的年轻祭司卜暮为他们在碗中洒上盐，而老牧师哈里森则站在最后，为每一名信者送上祝福。
        几个孩子飞快地喝完了粥，站在一旁捧着碗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必须等到所有人领用完毕，才能去领取第二次。哈里森看了看镇长的神色，稍微皱了皱眉头，把第二轮施粥的工作交给镇民，把镇长叫到了一边。卜暮一边微笑着为每人送上盐的祝福，一边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镇长和哈里森牧师的方向。
        “无家可归的人更多了，我从来没想过雷克雅维克的边陲小镇会有这么多人，艾伦，这是怎么回事？”
        镇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顶着干枯的头发，干瘦而憔悴。听到这样的质疑他只能苦笑一下，“是来自泰利亚的难民。持续几百年的森林瘟疫已经蔓延到了索加附近。身为首都的索加还能用焚烧的方式对抗，更远的村子就没办法这样执行了。”
        瘟疫。卜暮手中动作一滞，呼了口气后重新微笑地看向居民们。
        “他们失去了家园，靠着对命运神的信仰——或许也是相信寒冬能减缓发病——越过三条大河来到雷克雅维克请求帮助，但我们根本管不了这么远，也救不了已经感染污秽的人……”艾伦也只是无奈地笑着，“他们只能顺流而下来到爪格宁顿谋生，我实在无法驱逐他们……”
        哈里森沉默良久，只能口中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哈里森牧师似乎不打算帮忙，卜暮撒盐的工作不停没有停下，口里的话却是对着镇长问的：
        “艾伦镇长，你是怎么安顿这些人的？需要帮助吗?”
        “我们已经尽可能地提供了帮助。”艾伦指了指那些帮忙搬运食物的镇民，“但是我们也并不富裕。或许我们能出力帮忙做下苦力，或者指点一下如何搜寻野菜。不过如果我们也把家里过冬的粮食分给其他人，那我们可能撑不到西亚一个双星日到来。”
        卜暮叹了口气。
        “他们中有没有人，考虑组团去更加富裕的埃尔或沃佛迪兰方向？虽然路途遥远，但是这样子下去，迟早会冲突的……不要忘记：人性本恶，人人为狼。”
        卜暮微笑着说出自己的人生信条之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哈里森牧师的反应。
        哈里森有些严厉地注视了卜暮一眼，但并没有说什么。他是典型的蒂拉教派信徒，或许他心底并不喜欢卜暮的说法，但他也不愿意去干涉。
        “随着难民涌入，镇上发生的冲突也越来越多了。”艾伦看了看哈里森，又转向了卜暮，不过压低了声音，“我们已经尽可能去帮助外来者，但他们似乎并不愿意仅仅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这里的人没有冷血无情的，但耐不住他们不停地索取……”
        “看紧他们，多派人巡逻，不止是防止冲突，也要注意一些食物来源地，我担心某些人竭泽而渔，毕竟这不算是他们的家园，多数人会不懂得珍惜，毕竟，这地方最重要的食物之一还是鱼类，至于怎么解决这类问题，我暂时想不到办法，待会儿我会和哈里森牧师再讨论下，先施完所有的粥吧。”
        很快第一轮的粥已经发放完毕，锅底只剩下浅浅的一层。第二轮的排队发生了一点小混乱，不过也很快平息了。尽管艾伦镇长的儿子只把第二碗盛上不足一半，粥还是很快施光了。队伍前的人露出失望的表情，队伍中传来小声的啜泣，不过很快就被呵止了。
        “大师，请教教我们，我们该怎么做才好？”艾伦重新走到卜暮面前，对着卜暮低下头颅，屈掌合拢抵住眉心，“我们都是善良的命运神的子民，我们愿意帮忙他们，但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
        卜暮先低头安慰下艾伦镇长的儿子，“你做的不错，很聪明，不要自责。”
        “泽苍生者方能明志³。”卜暮抬起头来，眼神冷酷而坚定，“镇长，请你安排一个更加安静的地方，我和哈里森牧师去那边和你谈谈计划，怎么样?”
        艾伦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哈里森牧师，对方抬头看了看命运的位置，轻轻点了点头。
   
        很快三人就在镇长的家里坐下了，艾伦夫人端上来几倍热茶，小艾伦自告奋勇地在门口巡视以确保没人偷听。
        “卜暮教士，你想怎么做？”哈里森牧师捧着茶杯，就像是品尝最好的茶叶一样嗅了嗅里面的枯黄叶片，浅尝辄止。
        卜暮先清了清嗓子，语气低沉：
        “我先说明下，我的计划并不温和，因为，无论如何，过多的难民——而且还可能是瘟疫携带者，比如和本地居民发生冲突，随着物资越来越紧张，在下一个双星日之前，必须要做出决断 如何？”他眼看着哈里森牧师，他想知道哈里森牧师是否认同自己。
        “越早越好，镇上的氛围越来越紧张，我害怕在这之前就会出大乱子……”艾伦镇长抹了把汗，“泰利亚人，你们也知道的，脾气都很倔，不怕死，又很看重同乡之谊。如果他们和镇民发生了冲突，我害怕会出什么坏事……”
        “这个粮食危机，其实方案也就老生常谈的几种，简要来说，只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开源，一个是节流。”卜暮思索着，看着镇长，“先说开源吧，你们小镇本地食物来源具体有哪些？是否所有可耕种土地都开垦完毕？若有可以种植或者垦荒的土地，或是没怎么捕捞过的渔场，这个问题就会很简单解决。”
        “耕地不多，但南北方面也是可以种出粮食的。但我听那些难民商量，似乎是想等过完霜月，就带着人去野外开垦。”
        “野外？也就是脱离小镇范围吗？具体有多远？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在北地耕作需要太多的劳力，以我们的能力只开垦了一小部分而已。”艾伦脸上稍微有些犹豫，“如果他们真能顺利开垦自食其力，而我们能多一个和睦相处的邻居，我们当然非常欢迎。就是……”
        “垦荒需要时间，作物成熟之前，这段时间必须找办法熬过去，对吧？”
        “当然，那是必须的，不过有了教会支援，他们心底也有盼头，应该还是能熬过去的……”
        “但野外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冰原狼，霜熊，拉格尼强盗……泰利亚人似乎总是对于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似乎他们不担心任何来自森林的挑战。我害怕他们如果真的遇上什么挫折，或者惹到什么麻烦，只会害得我们一起遭殃。”
        卜暮皱起眉头，喝两口热茶，再缓缓的说着，“所以说，接下来，要么继续开源，要么第二个方案，去节流。”
        “节流，这是送这些人去更南，更富有，有容易讨生活的地方，这我之前说过，然而……要说服他们过去一条更远更危机重重的路，我们需要一条安全的路径，以及目标城镇收容难民的承诺，也不容易。”
        “至于开源，就是带人去狩猎你说的那些生物，抢占他们的地盘创造安全区，冰原狼和熊看起来肉也很多，打死一头应该足够不少人大吃一顿了，在这件事上面，我会先行带个小队去预定地点侦查一下，再让难民大部队出发，不过……拉格尼强盗是什么？”
        “一群渣滓，人渣。”艾伦啐了一口，引来了远处艾伦夫人的怒目而向，“就是一伙为非作歹的强盗，听人说他们背后站着的是个哪个大陆中部的盗贼团，没人知道他们跑来北地做什么。每个丰收节他们都会跑来‘收税’，按人头给，收得也不多，我们也就给了。”
        卜暮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居然还敢把自己当统治者来收税！”
        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卜暮讪笑了一下重新坐下。
        “不过，这倒是个不错的转移矛盾的对象，既然他们敢这么做，定然有着坚固的基地和充足的粮食，现在这里多了很多好斗的难民，你们实力大增，只要劝说他们一起去进攻强盗，许诺打下来的奖励多半归他们——至少土地是用来安置他们的，你们就有机会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而且……”
        卜暮眼光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无论如何，只要转移了矛盾，就能暂时性解决冲突。所以说，这群强盗人数多少？装备水平?以及……实力？”
        “够了，卜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哈里森放下了茶杯，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被喝得干干净净，连那粗糙可疑的乡下茶叶也被他认真咀嚼咽下，就好像他是真的只是被邀请来喝茶似的。“你在鼓动流民去攻打强盗。或许他们能够胜利，或许那伙强盗只是外强中干——但是有人可能会死。”
        卜暮毫不客气地回过头去，“这就是我刚才问你的，决断，因为食物不足，最终导致的结果只有两个——难民开始觊觎本地居民的存粮，两边开打会怎么样?你考虑过了吧？或者难民开始不顾危险胡乱开荒，而这开荒行为是不会被本地居民支持的，因此死于野外动物和强盗的主动袭击的可能性更大，也就是说会死更多人！”
        “我的方法是我能想到的最优解！一个可以团结难民和当地居民的办法，本地居民需要赶走强盗——对吧镇长，打逼迫交税你们的强盗，会有镇民踊跃报名都对吧?——
        “而难民需要住的地方和粮食，而这些东西，强盗们可能有存，还是说，你有其他方法?更好的办法？”
        卜暮把自己手中的茶也一饮而尽，然后目光炯炯的直视哈里森牧师。
        “我会洗耳恭听，请告诉我你的方案吧？”
        “你在施粥时难道没有看见那些流民枯瘦的身体吗？翻越山川和河流，又熬过去半个冬季，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哈里森语气有些严厉，“他们眼里的火焰是用来求生的，你却试图去用它来点燃仇恨，你——”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哈里森压抑住了自己后面的话，把气势全部咽进了肚子里，“你已经做了，你不该做的，我也不该这么说。我回船上先等着，我们应该在命运沉入大海之前回去。”
        哈里森站了起来，放下了茶杯，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我会等到最后一刻，然后不会等你。你要么自己跟上，要么三天后等船再来。”
        卜暮也冷静下来，尽可能不失礼的做出回复。“嗯，哈里森牧师请放心，日落前等不到我，就请你先走吧，我不想给你添麻烦，这一天时间若我无法解决问题，那我就会再留三天，独自等下一班船。”
        哈里森牧师听到了却没有回头，他在门口拍了拍小艾伦的肩膀，轻碰他的额头施与祝福，然后向屋外走去。

        待哈里森牧师离开，卜暮才缓缓的对艾伦镇长说道，
        “艾伦镇长，请你不要过多苛责哈里森牧师，你好像和他是老相识了?那你应该知道，和墨格拉教派的我不同，他是蒂拉教派的牧师，习惯了被动消极地去看待事物。”
        “蒂拉，即为等待命运。”
        “你刚才也听见了，那你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呢?”
        “很有道理，我们一定能成功的！”艾伦镇长站了起来，哈里森一走他连声音都放大了许多，“是的，我们可以去告诉那些外来者，只要能消灭那些强盗，不仅能滋润地撑过冬天，之后的开垦也会毫无阻碍！”
        “我们需要一个有正义感，有号召力的人去召集他们！”艾伦眼中满是兴奋，“我可以去说服镇上那些愿意出力的人，流民那边……卜暮大人，能拜托您吗？”
        “还要强盗们已经建立好的基地和房屋，许诺你们可以共同入住，共同方向战利品和粮食。”卜暮微笑着补充道，但也拉住艾伦镇长，“嗯，谁是他们的首领?我应该找谁?另外我对他们不熟悉，你可以派一个难民们比较信任的本地人和我一起去吗？”
        “唔，说服镇民们很容易，大家忍受盗贼已经很久了。”艾伦沉思了一下，“我先陪您说服那些流民吧，我可以让儿子去把流民里的几个老人叫过来。”
        “流民里面有几个声望高的人，一个雕塑师，一个跛子，还有一个老头，大概就这几个了。”艾伦揉了揉眉头，“能说服他们的话，流民的动员就很方便了。”
        “那就劳驾你了，另外，你待会需要给个承诺，就是，这次出征前所有参与者都能饱餐一顿——希望你能从不太足够的存粮里面均一点出来，毕竟哈里森牧师所说的难民身体枯瘦筋疲力尽也是个问题，而且一顿饱餐也是吸引人的筹码。”卜暮认真的分析道。
        “来吧，去请他们来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一边说，一边动手给自己的茶杯里面加热水。
        “生嚼茶叶渣，不泡第二遍，可不明智啊。”卜暮有些得意地自言自语着。

        艾伦爽快地应允了，他吩咐了门口的小艾伦一声，然后便坐下和卜暮一起喝茶。很快几个流民都陆陆续续赶了过来，艾伦夫人也给流民们端上茶来，几人都有些受宠若惊。等到最后的跛子也到齐，艾伦对卜暮点了点头，示意人已经到齐了。
        “泰利亚的客人们。”艾伦清了清嗓子，那个跛子眉毛跳了跳，没吱声。“我和祭司大人商量了一下，我们有了一个帮助镇子度过危机的方法，或许会比较危险，但是至少能让所有人在这个冬天都填饱肚子。”
        卜暮简单扫了一眼，然后起身自我介绍道，
        “你们好，我叫做卜暮，是命运教会墨格拉教派的一位教士，相信几位刚才在施粥的时候已经见过我了，那个撒盐的就是我，至于哈里森牧师则有事，已经先回去了。”
        “艾伦镇长，卜暮大人，您们太客气了，有什么方法请直说吧。”雕塑师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脏布，看起来有些痴胖，但露出的手却骨瘦如柴。他用手捂着茶杯，珍重地吸收着茶水的热量。
        卜暮清了清嗓子，
        “组建镇民和你们这些远方来客的联军，出发击败附近的拉格尼强盗！
        “他们不灭，你们的垦荒可能被其袭击——别否认，艾伦镇长都发现了这件事咯！而消灭了他们，你们则会有足够的粮食和居住地方，供应大家成功过冬。”
        “我们这儿大多数人都靠着三天一次的赈济过日子，哪里有力气去战斗……”雕塑师脸上露出卑微的，讨好的苦笑，“我们也听说过那伙盗贼，他们会掠走粮食，不过不会害命……”
        “粮食就是我们的生命，爪格宁顿已经没有余粮了。”艾伦毫不客气地站了起来，张开双手，“想想吧，仅靠命运教会三天一次的施舍，有多少人会无声无息地死在这个冬天里？即使你们熬过了这个冬天外出垦荒，盗贼们如果跑过来收税你们却交不出来，你猜他们会不会动手？”
        “艾伦镇长说得有道理。”那个跛子开口了，他话里有着奇怪的口音，“我们这样只是在等死而已。我宁愿死在抗争的路上，也不愿意再给主人们带来负担。”他把“主人们”这个词儿咬得很重，眼睛里闪着不甘的火光。
        “是的，这也是我的建议，而且，你们这种不顾危险乱开荒，而这开荒行为是不会被本地居民支持的——我想没人会冒着生命危险为你们开路你们应该理解，帮助你们挖野菜是一回事，帮你们对抗强大的冰原狼和熊又是另一回事——因此你们这么做死于野外动物主动袭击的可能性更大，更加危险，不如团结一心，对抗共同的敌人——拉格尼强盗！”
        “放心，我们不是要让你们去毫无意义地牺牲。”艾伦镇长也乘势开口了，“爪格宁顿的镇民们也会加入战斗，我们也会把能用的武器都分享给你们。我们会放开供给，饱餐一顿，然后去把盗贼们赶出北地！”
        雕塑师不说话了，他难过地低下头似乎要流出眼泪。跛子将脊背挺得笔直，用坚定的目光看向从进来后就没有开口说话的第三人：那个头发和胡子都灰白的，衣衫单薄的老头。
        “嗯，这也是我们两个承诺的，另外，我也会带领你们一起战斗，即使这战斗可能有所危险，然而，只要命运眷顾，我们定然可以胜利！”
        然后低头祈祷一句
        “泽苍生者方可明志。”
        老头没有言语，只是无力地点了点头，那个跛子转过身来，看了看艾伦镇长，然后转向了卜暮。
        “我们一定会驱逐盗贼，我们一定会胜利的。”老跛子表情虔诚而又坚定，“只会躲避厄运的人，终将一事无成。”

其他备注

劇透 -   :

注1：爪格宁顿（Draxnigton）镇位于雷克雅维克东部，因临近水路而在春夏季有大量商旅往来，主要交易货物为羊毛和木材。由于地处北地天气寒冷，冻土开垦后一年仅能收获一季作物。


注2：维客利河是马里加河的上游分支河流，以汇入的维客利镇为名，途经首都雷克雅维克等八座大小城镇，是雷克雅维克的运输命脉。冬季时河道会结冰堵塞，直至临近夏季才会完全解冻。


注3：语出命运教会《丰收祷词》。当墨格拉教派带领着命运神回归极北之地，然后两者共同引发命运神的神力，解封冻土，沸腾海水，煮熟鱼虾，迎来丰收之日。在丰收之日上两派教首共同朗诵《丰收祷词》：
蒂拉教派：“受汝之所能，而他人所不能。”
墨格拉教派：“若汝未燃尽，则常系汝身。”
蒂拉教派：“汝将行路苦志，以济众生。”
墨格拉教派：“泽苍生者明志，”
蒂拉教派：“驱厄运者无能。”
合：“只因命运常系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