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卡勒弗斯提》(Karvosti)我从未如此恐惧过,空前,绝后。
寒彻入骨,融雪浸衣,鲜血长流,我艰难地向高原上的避难所爬动。昨晚的记忆折磨得我头痛欲裂——巨大翅膀的呼啸、他眼中闪烁的火焰、萨兰痛苦的嚎叫,还有逃亡,那筋疲力尽的逃亡。
到达高原的那一刻,我踉跄在地,仰面躺倒,将仅存的一件遗物紧紧抱在胸前。人影与火把在我身边摇曳,先是身着血红铠甲的战士,接着是眼神肃穆的蛮族。随后我被抬离地面,在惊恐的战栗中被他们放在一团篝火前。在那里,她等待着我,以及我的宝藏。
骸骨般苍白的面具、比那烈火和穴鬼更要灼人的双眼,这就是胡德拉。“你怎么敢?”这问题却是一句斥责,仿佛我犯下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罪行。“被你无意中扯动它毛皮的可不只是一头熟睡中的巨熊。那可是所有的恶熊,以及一切其他可怕生物的群集,以耻辱与愤懑为食的蛰伏魔群。而你,却带着一只鸣啼不已的公鸡与这饵食,来到了这里。”
她将那雕像从我紧握着的双手中抽出,伸直胳膊仔细地举着它审视了一会,随后交给了她严肃的同伴,并让他将其抛入沃尔格莫湖最深的湖底。她的视线重新回到了我身上:
”一千年,她已经沉睡了一千年。她的梦魇虽时而凶恶,但总算可以勉强应付。你不应被责难,但依然罪孽深重。且不论你的罪责如何,你的苦痛折磨将与所有人一样,不会惨烈分毫,也不会缓和些微,在那达沃卡苏醒之时。“
背景故事
卡勒弗斯提峭壁,蛮族世世代代以来的古老集会地,如茫茫树海中一座平地而起的岛屿一般耸立于蓟花要塞西北方向五天骑程的地方。关于它的早期历史所知甚少,不过根据传说此处最初曾建有几座神殿,在辛柏隆文明崩颓后变成了难民营。这个假说还是不无事实依据的:由太阳教会重建的神殿遗址明显比大酋长那壮丽的堡垒要古老的多。
无论真相如何,蛮族已经占据了这片高原几百年了。传说在五个世纪以前,蛛王的蛛群肆虐为患,蛮族部落们被迫选出一个至高首领来领导他们与蛛王作战。至高首领的位置自此流传了下来,但在威胁消除以后已不复当年的权力。与其往任一样,现任大酋长哈剌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权力,只有在各部落酋长们需要他来调解或裁决纠纷时,大酋长才可以介入到谈判中,或是在以血腥决斗了结的宿仇中充当仲裁。
协助哈剌班的是由胡德拉耶莉塔领导的女巫团。明面上,女巫们用她们对部落民众的深刻了解辅佐大酋长,是峭壁之上一切事务处理的顾问。但一直有谣言声称女巫们的身份不止于此:其实胡德拉才是蛮族真正意义上的领导者,而哈剌班不过是她的传话筒——这种说法在云达洛斯广为流传,全因那些乐于用耶莉塔作为他们骇人诗篇的点睛之笔的吟游诗人们。
五年前,大酋长和胡德拉迎来了他们几个世纪以来最大的威胁。安珀利亚冒险者们首次发现位于高原的神殿遗迹上居然装饰着类似太阳的符号。传道士随之而来,接着便是重装太阳骑士们,他们意欲驱除那些盘踞在峭壁之上的野蛮人。圣殿骑士们发起了攻击,但是在经历了一天血战后被大酋长麾下的狂怒卫士们击退。接下来双方展开了艰难而冗长的谈判,并最终达成了协定:太阳教会在卡勒弗斯提获得了一席之地,并可以修缮神殿遗迹。几乎是同时,歌林菲亚女王派遣格伦戴尔家族的长子作为她的使节前往卡勒弗斯提。
导致谈判结果的确切缘由时至今日依然是个谜,但显然,卡勒弗斯提象征意义上的重要性并不足以让各部落联合驰援。此外,有不少人声称大酋长和胡德拉其实很愿意将安珀利亚人留在身边,将他们作为对抗达沃卡黑暗势力的盟友。
尽管卡勒弗斯提坐落在密林中较为树木稀疏和光照良好的区域,这里依然免不了腐化怪物的造访。任何一个蛮族都可以向你证实,在近十年中,野兽和秽物的攻击愈加频繁了。有的人会在私底下谈论说女巫们已经预见到了这样的变化,并且正在准备迎接所谓达沃卡复苏的来临。这也许可以解释得通为何在部落民众们纷纷指责安珀利亚人惊扰了密林的情况下,大酋长和胡德拉依然选择寻求和平而不是诉诸武力。如果达沃卡真的苏醒了,有神殿骑士、帕夏和安珀利亚秘术师在背后虎视眈眈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