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主题: 雪叶湖  (阅读 5064 次)

副标题: 命运女神太姬决定了的未来,就连这个世界的神也无法更改

离线 Seraphina Buchwa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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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叶湖
« 于: 2006-08-26, 周六 05:14:29 »
雪叶湖

雪叶湖畔,细浪阵阵拍岸。

“清泉小姐!汉密尔顿爵士!梅塞卡先生!大家都还好吧?”粗粗擦了把青锋上的血迹,金发的见习骑士收剑回鞘,摘下火红色的头盔四顾,声音中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回荡在地下湖岸边的轩豁岩洞中。“感谢诸善神!——菲姆,你细剑用的越来越棒了!跟你射箭一样棒!”
“戒备不可松懈,珀西!正主儿还没出现呢!”梳马尾辫的美丽法师警告道,下一发咒语就停在唇边,捏在指尖。“操纵这些卓尔袭击者的隗儡师——夺心魔可能就在附近!——爵士,防护心灵攻击的神术……”
来自盾岛“炽热之心”骑士团的医护骑士沉稳地点头,表示他已有准备。
“我们趁热打铁来个最后一战,把这个‘心飞者’从他的老窝里揪出来!”兴高采烈地说着,金发青年移步向持细剑的精灵少年走去,回忆着在修道院里背过的祷文准备施放今天最后一点圣疗,“在这之前要治好——”
“……珀西。”一声低低的呢喃。
“呃?”青年不由得在对方面前一愣:菲姆,叫我……什么?

有什么不对头了。

一定有什么不对头。曾几何时,在朔尔丹荒原他那偏僻的故乡,他是母亲的“乖儿子,好儿子,宝贝儿子”;在懵懵懂懂离开家乡之后,他是红骑士珀西法尔;在遇见如今已几度风雨同舟的同伴之后,他是他们的“珀西”;而在精灵少年菲姆纽斯的口中,他始终是“珀法”。
带着精灵口音、送气擦音轻柔的,“珀法”。

“……没有好同伴不要一个人探险,知道吗?”他这样教训村里的男孩。而一旁的精灵听了忍不住微笑。
“比如像你这样的么,珀法?”
“不,菲姆。”天蓝色眸子的见习骑士认真地看了精灵一眼,“像你这样的。”
“……那我真荣幸……”后者忽然庆幸,在无星无月的黑夜之中,没人看得清自己藏到火炬亮光背侧的脸。

而现在,仿佛外科手术般地精准,那纤细有如少女青葱玉指的剑身斜斜通过火红色铠甲胸腹之间的狭窄空隙,除了血肉以外没有遇到任何阻挡。有点惊奇有点纳闷,金发青年垂首望去,只望见了那柄剑的护手,以及握着它的那只手;他看不见的,是剑身和剑尖:前者贯穿了他的肌肉和内脏,后者从他的后背上冒出来,突兀地挺立着,像一根亮闪闪潮乎乎的,猩红的刺。
刚刚在他手掌中亮起的神力白光晃了一晃,熄灭了。

一定有什么不对头。就在这场战斗之前,他们有过讨论:要是夺心魔控制了他们其中一人,其他人当如何行事。

“虽然不知道心灵攻击是什么东西,但是——”见习骑士突如其来地向着法师和爵士展颜微笑,“如果我给控制了,被用来攻击你们——请清泉小姐狠狠地用火球把我轰醒吧!”
“那么,珀法,当我被控制的时候,你会毫不犹豫地拿起剑么?”精灵少年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有些哆嗦。“……如果你会拿起剑,那么反过来,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要是菲姆被控制了……”红骑士严肃地与精灵对视,一旁的法师几乎能听到这个愚钝的金毛脑袋绞尽脑汁思考时的吱嘎声。
“……我就一把抱起你跑掉,能跑多远跑多远,离开了那坏蛋的控制范围,我们再回来给他点颜色看看!”得出结论之后,金发傻瓜灿烂地微笑,“想来,诸善神会原谅这样的逃跑……”
绿眼睛少年听到回答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说的也是……这样比较适合你……”
“喂喂,你们俩不要讨论这么夸张的话题好不好……”棕褐色头发的姑娘夏儿·清泉试图打乱两人之间的严肃。
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见习骑士认真地作总结。“如果谁不肯原谅我们,那么他就不配做善神。我们也就不用畏惧他。”
“……他会原谅的,逃跑这个词不怎么好……暂时后退如何?”脸上还带着笑容,队伍的精灵血统弓箭手提议。法师见打乱不成,只好加入话题。
“战略转进才对!……”
医护骑士在一边无奈地耸肩,摊开双手。

而现在,如同生长出来时一般迅速,那猩红的尖刺消失了。无法忍耐的痛楚与强烈的烧灼感突如其来,充斥了金发青年的腹腔,像一颗寂然爆炸的火球把他从内部猛然击垮,令他在这一瞬间的错愕中几乎疑心自己早餐错吞了法师的什么魔法材料。在痉挛的痛苦中,他失去了对自己濒死身体的控制,踉然跪倒在地,还直愣愣地瞪着眼前人的双眸:它们宛如两座坟墓,灰暗冰冷、死气沉沉。但下一瞬间,有一道光彩掠过它们……他们互相望着,天蓝和碧绿。
再下一个瞬间,精灵少年那持剑的手腕灵巧地一转,把那鲜血淋漓、尚还温热的剑尖从肋侧深深埋入了自己的胸膛,接着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这只不过是三个瞬间之内发生的事情。

天蓝和碧绿,依然如故。他们在同一片渐渐扩大的血泊中睁大眼睛相望。精灵阴郁地咯咯笑起来,肺里的血液随着这笑声从喉咙深处泛上来,又沿着唇边流下去。
“你没能兑现你的诺言呢……珀法。”

一定有什么不对头。见习骑士从精灵弓箭手那里学的精灵语,到现在只够从一数到二十。而且……那个要命的十八,他还总也想不起来。

精灵语的十八怎么说,菲姆?跟你说过吗,我很快要过十八岁生日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天。日期就刻在“学士”的鞍子上,等我们到了奔流城,就清楚了。我真怀念妈妈做的草莓蛋糕啊……嗯,樱桃也应该很不错,你喜欢樱桃,我知道。出了这个地洞,我们就回去吃樱桃,吃草莓,吃好多好多的新鲜水果,足够我们五个人好好……怎么说的来着?“犒劳犒劳自己”?……这是个诺言,菲姆,古涅曼领主教导过,一名骑士可不能乱许诺言,因为他要让每个诺言得到实现。

——我们一起去吃樱桃,菲姆。红骑士珀西法尔这样许诺道。
——还有,我会抱着你离开。

而现在,他才不管腹中那侵蚀着内脏的烧灼感,也不管铠甲缝隙里汩汩涌出的鲜血,更不管所有那些令人颤抖和虚弱的剧痛与晕眩……没关系。它们没什么关系。见习骑士在粗砺崎岖的岩石地面上挣扎着,半拉半爬地尽力缩短精灵与自己之间的距离。他把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抱入臂弯,而绿眼睛少年血淋淋的手指——这手指曾发狂地扒开大堆的碎石,从下面掘出被砸得骨断筋摧的红骑士——在领口摸索着,扯下项链上的吊坠塞到他手里。
那是一枚刻成蔷薇花形状的蓝宝石——或者说,一朵蓝宝石做的蔷薇花。

周围隐约传来惊呼,隐约传来脚步;但是他们来不及了。他知道,他们来不及的。
已经全都来不及。
随着失血,他的力气飞速地从肢体中消失;而给了他致命一击的人比他更快地衰弱下去,眼看已经说不出话。而脑袋比平常更加空白一片的金发傻瓜,则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一半凭着他那点可怜的见闻常识,一半出于本能,红骑士仓惶地低下头,去吻弥留之际的战友那汗津津的额头——这象牙色的额头从不曾有这么多汗水,在这个夏天,他亲手用毛巾擦过的——而对方恰巧——恰巧吗?——用最后一点力气扬起下颏,用自己苍白的双唇迎接了他。

“要是你再口无遮拦要让人捂嘴,我就用嘴捂住你,珀法。”绿眼睛少年曾经这么说。只是开玩笑的,那时。只是,玩笑。不需多想。

而现在,这个出乎意料的细微动作是一阵强劲的旋风,卷走了金发青年曾经勤奋学习过的一切人活在世间理应遵循的规章法律、条条框框。好像流干了血液的身体被这旋风挟裹着,轻飘飘的悬浮感令他弄不清是在坠落还是在飞升。但这不重要。文化和教育、礼节和约束、该与不该……它们都不重要。

他并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在做什么和将要做什么。这些也都不重要。此刻与永恒何来差别?此地与无垠乃是同一。
不重要,这些一点儿也不重要。让它们去吧。值得倾注一生激情的,只有爱,还有死。只有它们才重要。没有什么更重要了。
没有了。

然而还是有什么不对头。
他不知道她是失去记忆的名门千金,她也不知道他是家境破落的贵胄子嗣。那被遗忘的,本当得以重识;那被剥夺的,本当得以归还。本来有一座护城河环绕的坚固的小城堡,本来有城墙上青翠的常春藤,本来有生长着橡木、椴树、白桦、紫杉、山毛榉的小树林和满是玫瑰、丁香和茉莉的花园。
本来,有一棵年年开花结果的樱桃树,让完美地混合了两种血统的孩童欢笑着攀上,尽情享用那渡鸦心脏一般大、渡鸦心脏一般红的美妙果实。

……本来这些都可以属于他们:比门当户对更多更沉的,是同甘共苦的珍贵回忆。

确实有什么不对头了。

难道结局不应该是这样吗:她看着他的皮肤慢慢松弛,曾经耀眼的金发变得灰白,只有他的蓝眼睛从未曾改变。仍然年轻美丽的她微笑起来,吻上那已经布满皱纹的额头:“晚安,亲爱的。”

而现在,结局却是:冰冷的巉岩是他们的洞房,凝结的鲜血是他们的婚床……身受重伤的红骑士抱着他垂死的爱人,用最后的力气吻着永不再老去的新娘。

只有,他的蓝眼睛不曾改变,她的容貌依然姣好。没说出口的晚安,染着血迹的微笑。

He said "my dear, wait for me" and went on fighting
Knowing that it won't be long until they meet again
In the shadow of Valley of Death they'll go for a walk
Hand in hand they'll stay together till the end of time

地下的岩洞之中,白天黑夜的界限已然混淆。就在这一刻,红骑士珀西法尔年满十八岁。无人知晓。

雪叶湖畔,细浪阵阵拍岸。
 
Sera the ST sagt:
其实要是我说...把这毒蛇姐姐往火车窗外边一扔...世界就清静了...- -
Valentin v. Moor sagt:
你是管...一个红发小猴子...追着一群老少鬼...满ICE地演人咬鬼...叫清净莫...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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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层薄薄的青苔,他们其实曾经接吻……在时间转过又一个悠长的500年,继续他们未能如愿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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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环提供):
充满了慈爱的研究学者,用她对学识和人的爱来抚摸每一部古卷,轻柔的从文字中梳理出隐含的意义,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把它们结合到一起,完成从古流传至今的宏伟艺术
反:
阴郁乏味、令人不快的挖坟爱好者,用她没人听得懂的奇怪语言嘟囔着模糊不清的话语,贪婪地扒着一个又一座坟头,从中胡诌出一些生僻晦涩的所谓“典故”或者“知识”,然后再添油加醋地敲打成一纸孔乙己式的“研究”,扔到对任何人都毫无用场的故纸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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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们爱我们的程度其实远远超过它们愿意承认的,但它们却也拥有足够的智慧,来好好保守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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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elcat 说:
零零落落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每枚美贸易盈余远洋远洋游艇他同他太太他同他太太忐忑鹅鹅鹅鹅鹅鹅鹅二人仍然
angelcat 说:
(这是刚才我家猫写的字,恩恩= =||||)
Sera 说:
它是不是小心谨慎地从键盘右边走到左边去了...
angelcat 说:
对= =|
Sera 说:
能看出来,嗯...
脚爪踩在一个地方的时间比较长,而且一共有四个落脚点,每个之间相隔不远...你家的猫就算不大,这步子也太小了,所以一定走的非常小心翼翼

离线 盈若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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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叶湖
« 回帖 #1 于: 2006-10-21, 周六 14:45:27 »
Sera 姐姐真赞! :em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