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主题: 《DeepBlue》[战痛(。)&《Lost》衍生二次方创作] [水无月海野中心]  (阅读 15513 次)

副标题: 我说真的这不是海野中心向的耽美!!

离线 忆浮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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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epBlue






梦境永远是蓝色的,聚集在一起展现漆黑。
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终将被埋葬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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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战痛(。)团水无月海野中心正剧(应该是)向
・准确来说应该是在《Lost》的二次设定基础上进一步二次设定,简称二次方设定的加上后记就算中篇的小说
・所以使用了和《Lost》一样的前言格式,其实只是我太懒真是十分抱歉
・准确来说全文从开始到写完只用了四天,第五天码字,所以没什么质量保障,其实就是我语死早了
・全文简直一段一个文风
・OOC有,为了让亲儿子显得不那么傻逼我也是蛮拼的
・文中有很多地方使用了不太和谐的词汇以及比喻,要看下去的话请慎重考虑这点。由于同样的原因,LOG对着看的话会发现有说话内容不符的地方,请见谅
・我感觉这篇真的是没什么特别的含金量,更像是在补全《Lost》的设定,以及描述海野一个人的生活
・有擅自使用LOG里的描述部分
・我努力地让文风耍流氓了
・结果好像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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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镂空的窗帘将阳光放进这个只有八叠大的房间,漂浮的微粒闪闪发亮。
感到刺眼的水无月海野翻了个身,原本就半搭在身上的被子随着他的动作彻底滑落,恰好盖住刚被踹下床、四脚朝天的兔子。
实壬羽崎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侧,考虑两秒钟之后深吸一口气,弯腰趴在海野耳边用最大的音量喊道:“水无月海野你给我起床!!!”
声波的振动把被子都给震得抖三抖。
睡迷糊的海野非但没有被这音量吵醒,反而顺手捞过旁边的枕头照羽崎的脑袋砸了过去。实物穿过全息投影,扫落桌子上的玻璃杯,所幸杯子落在了被子上,没有摔碎。
然而羽崎只想把它捡起来,狠狠地砸碎在海野耳边。
让你再睡、让你再在睡觉的时候把我踹下来!
知道自己办不到的羽崎转身走出门,五秒后房间里所有的闹钟在同一时刻响了起来。
“擦!地震了吗羽崎你非得这样叫我起床!?”海野整个人从床上弹起,一路从卧室关闹钟关到厨房,翻遍了调料柜找到最后一个藏起来的闹钟时,海野简直要动手砸了。
还未来及舒一口气,门外又响起了堪比来砸场的敲门声:
“要死啊!?周末大早上的嗑药了犯病呢!?”
“妈蛋要是门给我砸坏了小心我拆了你!他妈的有那个闲功夫来骂街还不如伸个手打开隔音墙开关啊死脑残!!”
心情正差的海野走到门口猛地朝门上踹了一脚,完全不管万一自己把门踹坏了谁赔。看他的架势,十有八九会把这笔账算那倒霉邻居头上。
这一踹的效果显然非常好,门外吵人的苍蝇顿时没了声音,半晌后传来几句低语,然后彻底消失。
“你非得和邻居的关系搞这么僵吗?”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的羽崎叹了口气。
“你是不知道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类型的人。”海野一改刚才混混般的口气,挠着蓬乱的长发;“所以,你犯什么病啊非得这样叫我起床,今天不是休假吗。”
“赶紧回去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我快被压死了。”
海野眨眨眼,跑回房间把被子下的兔子揪出来;“你在躲猫猫?”
“……你踢的。”
“昨天你不是趴桌子上了吗?”
“你猜是谁半夜把我捞到床上,早上又踹下来的?”
水无月海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答案,默默决定装哑巴。
 
 


办理退院手续时,十年前雇用了海野的企业提出了不少条件优异的补偿。虽然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企业为了息事宁人而付的封口费,但迫于生活无奈,他还是收下了,仅仅推掉了对方提供的一套住所。
之前留下的习惯让海野的警戒心异常的高,在他看来如果住进对方提供的房子,日后难免会被他们监视。虽说海野没有把过去那筐烂事儿捅出去的打算,可他不能保证对方也是这么想的,否则为什么会在出事十年后还能得到如此丰厚的报酬?
他用羽崎的名字在曾经居住过的混乱地方附近租了一间公寓,要不是住的地方太过混乱,他肯定死缠烂打,怎么说也得让诗羽多留几天再走。
“为什么不找个好地方住?你又不是租不起。”羽崎听着海野骂骂咧咧地收拾房间,抛出自己的疑问。
“我怕搬到个好地方容易被粉丝们找到啊~”他一秒换了口气。
“……海野君。”羽崎沉下声音,抱怀看着他。
海野一个激灵,感觉浑身都在发凉。赶紧转身去叠被子以避免直面羽崎的视线。
“条件不错的地方需要的手续都太正规了,不像这里,提供个假证件也不会出什么事儿。”海野叠好被子之后又一头栽回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可是现在我的名字超麻烦啊……感觉说出去就会给我、甚至是给诗羽酱带来一大堆的事儿。嗯……要不我改个姓算了,跟诗羽姓你看怎么样?!”
无论何时提到妹妹就来精神的死妹控笑嘻嘻地坐起来,两眼发光地询问羽崎。
“……你怎么不跟我姓啊?”羽崎忍不住吐槽道。
“姓‘耳朵(みみ)’什么的好蠢。”海野一秒否决。
并非第一次被人吐槽名字的羽崎耸了耸肩。
“说起来,为什么羽崎你会姓‘实壬’啊?只是因为耳朵是本体?”海野把趴在枕头上的兔子拎到自己膝盖上,揪着它的耳朵玩儿了起来。“还是说……和那家伙一样?”
“记不住了。”和海野斟酌了半天才问出口的表现不同,羽崎的回答干脆利索。“我说过了吧,关于过去的事我基本都忘光了。”
“骗谁啊?”
两人一时无言。
海野的内心几乎要抓狂:自从认识这个人之后,好像只有自己被套话的份儿,从过去到现在自己大部分的蠢事都被羽崎给逼供出来了。倒是关于羽崎,海野只知道他从前是个兔子,而且还有点儿傻。
第二条依旧待考证。
看着羽崎面无表情的脸,估计这个问题又要成为一宗千年悬案。海野摆摆手打算松口;“嘛不想说的话就……”
“应该有关系,和他的姓氏。”羽崎望着天花板,目光却并没有在上面聚焦。“不过他肯定不叫实壬,或许是三村(みむら)、宫野(みやの)、见崎(みさき)之类的,比较常见的姓氏。”
“原来如此!开头是‘み’而且比较常见的吗?说起来水无月的开头也是み,只不过算不上常……诶?!!!”
海野突然间激动地就要去抓羽崎的肩膀,结果理所当然地扑了个空,险些脸朝地摔下床。不等羽崎出声吐槽,他便立刻爬了起来。
兔子趁机跳回枕头上,以避免再次被压。
“你居然说了?!!?”海野简直热泪盈眶。
“我不就提了一句吗?!你至于这么激动?!”饶是和海野同居生活了这么久的羽崎也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得不轻,说话都带上感叹号了。
“超激动啊我居然能从你口中问出话!”
重点是这个?这人的脑回路到底是个什么构造?羽崎感到无语。
“所以那家伙到底叫啥?”两眼发光的海野凑近了些。
羽崎意味深长地看了海野一眼。
 



“我不是说了吗,已经记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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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雨天的世界仿佛是上帝把整个海洋搬上了陆地,从脚踏的沥青路面到目光触及不到的高空,空间都是海洋的颜色。
深蓝的,层层叠加显得发黑。

水无月海野过去的人生中曾有两次站在那种颜色的中央,看着已经无法改变的现状,连嘶吼都做不到。
第一次他牵着妹妹的手,听面前的警察操着官味儿十足的措词,向他描述残酷的现实。海野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力,能做的只有不断点头。警方的说法是双亲回家的路上由于暴雨天气的原因,在一段事故频发的山路上出了车祸,撞毁了数个公共设施之后坠下山崖。
家里的财产绝大部分被没收拿去维修公共设施,剩余的数目完全无法保障他们兄妹直到成人的生活。因此,社会福利机构决定将他们送进孤儿院。
对海野来说去到哪里都无所谓,他想要的只是能够保证妹妹可以正常长大的条件而已。4岁的纪乃攥着海野的衣角,似乎还没搞清楚现状,只是下意识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没关系的,纪乃什么也不用担心。”待那些满口官腔的相关人员都走了之后,海野蹲在妹妹面前,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你只需要跟着我就可以了。”
“……嗯。”纪乃点了点头。
在妹妹透亮的瞳中,海野看到了自己应该不算勉强的笑容,多少显得自己的话有了点儿说服力。
另一只手里被他揉成团的出席葬礼名单上,尽是些没听过的名字。高桥壁井御崎神户……连一个“水无月”都没有。
他们在这世上,除了彼此,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窗外暴雨还在持续,大颗大颗打下来,压得海野喘不过气。
 



第二次他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手里攥着一个小礼品盒。细如丝的雨慢慢浸透他的衣服,勾勒出少年瘦弱的骨架。
这操蛋的巧合半点儿期待都不给他留,如果不是因为天下雨了他不敢在路上跑太快,海野肯定能赶得上在那辆高档轿车绝尘而去时看一眼被晃眼灯光包裹着的车牌号,不至于日后找人时没有任何线索。
现实是等他回来,已经多少年没见过的高档轿车早失了踪影,沥青路面留不下车辙,飘起的尘埃落在地上,被潮湿的天气黏住身子。
肯定是自己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和妹妹吵架吧?偏偏又是在昨天。正常来说八岁的小屁孩儿的确啥也不懂,问题是自家这小姑娘她不正常啊!啊呸!什么不正常,说白了是早熟。从四年前开始这小姑娘就变得越来越懂事,比自己当年更甚。
所以就算她突然来一句“哥哥你好烦,能别管我了吗我想谈恋爱”,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海野能摸着自己胸口碎成玻璃渣的心来保证,万一纪乃真的是这么想的,就算自己会攥得满手是血笑到哭都不会和她吵起来,所以为什么要用那种含糊不清的说法?”我不用你费心思”什么的,说得好像和自己已经完全没用了一样。
“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吵架的,对不起……”海野低语。
“所以,不要走啊……”
手指失去力气,礼物盒摔在地面上磕开。穿成项链的戒指在泥土里滚了几圈,掉进水坑。
海野小心翼翼地捡起它,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临海的城市总是笼罩在一片雨雾朦胧中,霓虹灯的光被水珠打散后格外晃眼,容易让某些连车都摸不到的穷逼扎堆儿高谈起和它们很像的名车车灯,一个个装得多么高逼格,说话时踩个箱子都当自己是国家总统。而每到这时水无月海野只想骂一句放你妈的狗屁,你家汽车大灯会安彩色的?脑子进油漆了吧这是!——然后抢下对方嘴里呛人的廉价烟捻灭在油腻的台阶上,转身回餐厅区看有没有机会多赚点儿小费。于是他就这么干了,无视身后不干净的笑骂声。
他没有看不惯那些同事的生活方式,因为他自己也没正经到哪儿去,他就是烦别人动不动提到名车大佬,这总能唤醒他过去让人想骂爹的回忆。
水无月海野对着员工室里的镜子重新扎了下马尾,翠绿的发色衬得他皮肤略显苍白。
“笑起来笑起来。”食指撑起嘴角,调到一个完美的角度。海野摆着一副营业性十足的微笑晃回吧台,端起一个托盘往上面显示的桌号所在走去,顺手将自己名字下面鲜红的“休息中”调回工作状态。

参加工作第二年,学会了应付各种脾气的人的海野在这家颇受进行地下交易的大人物欢迎的咖啡厅里混得越发得心应手。主管很喜欢他善于周旋的能力,因此放任他在工作闲时的痞子态度。对于这一点海野表示蛮感激,然而这不代表他会由着对方时不时对自己进行骚扰,每次遇见都得把主管不安分的手扭到脱臼才会罢休。
天知道那狗娘养的怎么这么不长记性,还是会经常对海野进行写作搭讪读作骚扰的行为。
十三岁那年,刚从孤儿院搬出来的海野用当初父母剩下的钱,在贫民区一所公寓租下了七楼的某间房后,瞬间变成了没钱状态,只好在街上闲逛,想试试看能不能撞运气找个工作。
按理说他在孤儿院住到十八岁都不会有多事儿的杂碎来赶他走,只不过他在那里总觉得不自在,像是被人监视着。因此他故意在这个混乱的地区安定下来,以减少令人窒息的被监视感。
找工作时也是,故意避开了繁华的市中心。海野在街上第一眼看到这个外观不错的咖啡厅的招工启事时,脑子一热就拐进去应聘了。当时他已经留起了长发,不过还没染成装逼的翠绿。那时候主管上来就捏他的脸,说“小妞长得挺俏啊,你要是愿意天天陪我喝几杯,不用来工作我也能养活你。”
海野看着主管人模狗样坐在沙发上、笑容那叫一个淫荡,感觉有点儿想吐。
于是他用自己修长消瘦的手指干脆利索地扭断了主管的手腕;“张大眼睛看清楚,老子是男的,死萝莉控。”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骂错了,那个非但没有把他打个半死包一包扔出去、反而笑得和神经病一样录用了他的流氓不是萝莉控。
“死正太控。”海野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咋着舌骂了一句。他真好奇那人录用自己时到底是看上了这张脸还是这个性子,无论哪个貌似都不正常。
他脱下工作服,叠整齐放进衣柜;“明天是夜班不错吧主管先生?”
“嗯,不过你可以早来会儿陪我喝几杯啊,不收钱哟海野君。”主管的表情与初见时别无二样,还是那么让人想吐。
已经打开门准备走了的海野顿了一下,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磨着牙狠狠道;“他妈谁理你啊。”
后门被用力阖上,震落门框上些许尘埃,飘飘扬扬,最后黏住潮湿的台阶。
 



穿过昏暗的小巷,踏上之前穷逼同事们口中闪着霓虹灯的大道。水无月海野撑着一把透明的伞从城市边缘走向市中心。如果这一幕被他的同事们看到肯定会凑上来打趣,问他是不是被富婆包养了。事实上每次海野买了价格不菲的东西后他们都得来这么一出,而海野只是逐个扯下他们如同几个世纪前黏鼠强般的手臂,说你们要是想被有钱的富婆包养我可以给你们介绍,还是那种说不定下一秒就得嗝屁的,得到了遗产后别忘分我一点儿零头啊。那群人哄笑着便散了。
被包养才不是水无月海野会干的事,不然他也不可能隔三差五去扭主管的手腕了。就算现在的生活再艰苦他混得再像个地痞流氓,好歹他也曾经是水无月家的大少爷,怎么也不会选择那种廉价的卖肉体方式。
要卖也得用高级点儿的方法,对吧?海野收起伞,抬头看了看上方的红十字,熟门熟路地往住院部走去。
一个半月前他在报纸上看到了一所大型企业招收志愿者的广告,大致内容是开发出了新型生物电脑,动物实验也已完毕,只差往活人脑子里塞了。如果成为志愿者,不但能装上最新的生物电脑,还会被按周付给工资。
穷逼水无月海野君在看到“生物电脑”以及工资的数额时,眼直的跟单身了25年的DT突然发现面前走过一个穿着放荡还朝自己抛媚眼儿的婊子一样,恨不得撕了衣服就扑上去。
唯一麻烦的一点是招收要求里有一条是志愿者必须成年。海野量了下自己的身高,从家里翻出一双内增高的靴子出来,当天晚上就跑去了指定医院谎报年龄提交了申请表,十分意外地顺利通过了面试。
也不知道是自己脸白还是毫无后台的背景太吸引人。
隐约中,海野知道自己所遇见的事里都包含了不同程度的不怀好意。他装作不在意,继续沿着被别人踩过一遍的路走着。
因为他必须要改变现状,为此他需要钱,否则曾经记忆中鲜活的女孩儿绝不可能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纪乃(きの)。”海野握住胸口穿成项链的戒指,默念一个名字。
闭上眼,在雪白的病房中连接进入医院的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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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泛着蓝光的虚拟世界被苯环似的数据流填满,少年的身体被慢慢构造。
高筒的系带长靴,不会妨碍到运动的皮质长裤,半长的黑色风衣下端缀着一排灰色流苏,顺着银色的排扣向上攀去,闪烁的粒子聚在一起集成了少年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五官。翠绿的长发被压在帽子下面,黑白相间的休闲帽与他这一身复古的服装显然搭不上调,奇怪的是穿在少年身上时,那种违和感好似根本不存在。
少年睁开眼,碧色的眼睛像暗夜中的幽灵。
他环视周围,目光捕捉到一块白色的显示板,上面显示着”B15”的字样。
“妈蛋你玩儿我的吧……又跨级……”少年皱着眉骂了一句,奈何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只得遵守安排将手放在显示屏上。
蓝色的文字化为强大的吸力瞬间包住了少年的身体,将他拖入深处。
 



ホトリ背靠着石墙,用手摸了把脸上的血迹。
他毫不怀疑医院里那群道貌岸然的疯子就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签约时的一大堆条款大约对方只遵守了“使用微型手术方式移入生物电脑”这一项,之后的保障志愿者人身安全什么的都被他们当屎吃了。
完美还原到虚拟世界的那道伤疤被乱糟糟的刘海遮住,总算是对外表没什么影响。如果当初手术完成后他发现自己的头发被剃了,ホトリ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砸了主刀医生。
毕竟他从不否认自己大半时间都在靠脸吃饭。
背后传来怪物的吼叫,ホトリ整个人一激灵,立刻抱着比自己高了四十厘米的反坦克步枪向旁边翻滚,在重击的震动传来时飞快地瞄准那只已经破烂不堪的巨龙,省去架枪的步骤,用脚撑起枪杆肩膀抵住枪托,扣下了扳机。
步枪的数据明显是被修改过,从伤口发出的火柱咆哮着冲向巨龙,用远超一般步枪水平的超强火力与冲击力将它轰至战场边缘。房间抖了抖,一些闪光的数据碎片从墙壁的接缝处溢出。
ホトリ被后座力甩到十米开外的一块岩石上,险些吐血。巨龙还在燃烧,看样子是不会再诈尸了。他推开压在身上的武器艰难坐起身,盯着不知躺了多少NPC“尸体”的战场,认真地考虑起下次要不要直接把步枪当投掷武器得了,砸死一个算一个。
刚开始使用LIME战测试系统时,出于对新手的照顾,ホトリ被安排在最简单的“Z100”场地,那时他还是个用着系统提供的刀的白刃系。然而两天后,却被跨级沿着“Z1、Y1、X1、W1”,这样一路扔到了“I战场”,刀也在“I战场”被强制性换成现在这把两米一长六十公斤重的步枪。比自己还重,扛着它跑路简直要人命。
我可只会肉搏啊,顶多也是用菜刀吓唬过犯贱的邻居,又不是能去射击场练习如何拉风的大少,用枪真的没问题吗?ホトリ这样想着,默默调整了自己的战斗方式。
当他发现系统自带的那把枪效果和实物没差别时,真想拿它砸开研究人员的脑袋,看看和垃圾堆里的死老鼠的脑回路有什么差别。
你当怪物都是坦克,打穿油箱就能自动爆炸吗?
可能会将人逼到极限的LIME战最能及时反应出这款新型生物电脑的性能,它的卖点是能够完美地将使用者在虚拟世界里的行动效果反应在实体上。举个例子来说,当使用者在虚拟世界里连续一个月每天跑两千米,一个月后他真正的身体素质也会变好。如果这项功能能完善,并用在医疗领域,治疗疑难杂症方面肯定会获取巨大的进步。
当然,如此一来必须直面的一个问题是:万一使用者在虚拟世界里受了伤甚至出现了生命危险,现实中的身体会不会也随之出现危机。
新型电脑的最终目标是过滤掉这些“有害”的信息,为此必须营造出一个有极大可能受伤的环境,LIME战系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那也用不着把人往和火坑里推吧?!第一次单独干掉了一只巨大的异形的ホトリ对他手中穿透力极强、火力却小到可怜的反坦克步枪失望透了,回家后用自己家里东拼西凑硬组装成的台式电脑试着写了一段代码,第二天带去医院在网络上改了枪的火力,一路从“I9”轰到“F50”,仅仅用了五个小时。
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刚连入LIME系统第二天他就改了那身怎么看怎么像跳芭蕾的小天鹅才会穿的紧身衣。医院没有干涉他的行为,大概只要ホトリ遵守条约不在外面用生物电脑联网,就算他搞出来一架高达都不会有人管他。
只是他目前的技术还没那么高,撑死也只会在现有的物体上进行改造。
休息够了之后,ホトリ背起步枪,晃悠悠地走出战斗场地。
 
 
 
 
医院内网的外围有一层高耸的白墙,宛若圣洁贞女的玉体。ホトリ的手放在“B14”的门把上,望着远处隔断数据流的高墙,脑子一热便跳下回廊,向边缘走去。
用生物电脑连入虚拟世界是什么样的感觉?ホトリ只能说鬼才知道,他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医院内网,虽然天天使用模拟LIME系统,却从未和真正的玩家对战过。杂志上刊登的关于游戏的各种文章他都看过,天天心痒却也找不到实践机会。因为家里那个老机器没有上网功能,而一旦他在外界使用脑袋里那块小芯片接入网络,医院这边会立刻收到反馈,搞不好会逮住他再开一次脑壳,顺便剃了那头装逼的长发。
不过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他能够从内网翻出去,则完全没有问题,毕竟医院那边只能获取他登录点的位置信息。
“要是这玩意儿能轰开就好了。”ホトリ摸着冰凉的白墙心想,这东西要是搞个拟人出来,一定是高傲性冷淡的御姐,和她对话都像对牛弹琴,至于滚床单,那是只有恋尸癖才会有勇气做的事情。
他突然想试试自己的搭讪能力,不过先不提别的,首先御姐就不是他的菜,还是小小的萝莉比较萌。
“关这么紧干嘛,我还能扛着庙跑了不成。”ホトリ猛地朝墙上踹了一脚。
几乎是同一时刻,ホトリ右边大约两米远的空间产生了扭曲,白墙逐渐变得透亮,他刚迈开一只脚想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另一只脚就被过长的枪带绊住,身体失去了平衡。
“诶诶诶诶卧槽!!!!”ホトリ面部朝下摔了个狗啃泥。
哎呦我的脸啊,要被压成平面了……
“唔!”
从未听到过的音色传入ホトリ的耳内,他抬起头,看到一袭黑红相间的披风划过眼帘,雪白的空间仿佛都染上了那种色彩。他震惊地看着对方,对方懊恼地看着他,两个少年相视无言。
哇靠……我真是头一次见自带背景的人。ホトリ满脑子只剩这句话。
被他横在低空的枪杆绊倒的黑发少年打扮的像个巫师,一身贴图类型明显是玩儿LIME的,不过却没见他身上带着武器。
正当ホトリ认真思考他会不会是纯支援系的玩家时,黑发少年嘴唇动了动,轻声吐出一个词:
“真逊。”
逊……?ホトリ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装备;“操!!这衣服逊吗?!我能把一身小天鹅装改成这样已经撑天了好吗?!小天鹅你见过没?就那种穿着能跳上舞台转圈圈的!!逊你妈逼啊逊!你那一身死中二风也没好到哪去!火系魔法师吗你?!!”
他爬起来指着对方开骂。
大概是“火系魔法师”的称呼戳到了少年哪儿的痛处,他拍平披风站起来,俯视着ホトリ,口气还是那么欠:“造型也逊毙了,矮子。”
卧槽你长的高了不起啊?!了不起啊?!不就五厘米吗我还会长的啊!!!ホトリ在内心抓狂,一时却找不到什么词来回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炸毛了。若时间再往前推个两三年他也不至于词穷到这个地步,奈何在穷逼扎堆的流氓窝里混久了,能脱口而出的都是些不干净的话,而那些词句对看起来就是个大少爷级别的人没有任何杀伤力。
ホトリ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
拉风的少年看到ホトリ炸毛的模样心情好了不少,摊开手,掌心中出现了ID信息投影。
“伊濑,不是火系魔法师。”黑发少年收回手,出于礼节等ホトリ的回话。
“哦……我是み……ホトリ,ID名是ホトリ。”不知道该如何投影出ID信息,ホトリ只好采取最传统的方法:直接用嘴说。
伊濑发出一声嘲笑般的鼻音,似乎是对他古老的方式感到好笑。然后也懒得再搭理他什么了,转身走向白色回廊。
“玩儿这么久了还用那种装备,你的自定义水平真心够烂,小混混。”
炸毛的ホトリ突然安静了下来,心塞地揉揉被对方最后的称呼扒开的伤口。
你以为所有人都能跟你一样、随便接入LIME系统用它们完全的自定义系统吗?我可是纯手写!从头开始编程序的那种!!还有我是新手啊!擦!有钱了不起啊?!了不起啊?!
 
披着黑红相间披风的伊濑早已不见了踪影,ホトリ这才想起他的出场方式:拉风,真他妈拉风,穿墙就进来了,典型的忍者。
……个头啊这货刚才穿墙进来了吧?!
ホトリ扔下步枪趴在伊濑穿过的那片区域开始仔细看:透亮的数据已经恢复了颜色,然而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这一片区域的代码组合方式和别的地方存在差异。他将手放在墙上,试图解析对方穿墙的方法。
原来如此,直接试图与白墙融为一体了吗?怪不得是穿墙而不是砸墙……见鬼的,魔法师是个天才啊!这融合得也太完美了吧别告诉我这堵墙是你建的!
ホトリ之前也不是没试过破解白墙代码,不过由于安全级别太高,以他有限又正统的代码知识,根本拿它无可奈何。
总之先用他的方式试试吧。
ホトリ另选了一处安全等级相对薄弱的地方开始尝试破解。他承认自己学不来对方的编写方法,但是只要知道了思路,一切不是问题。
 
 
 
 
白墙内伸出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
接下来是一只手,一条胳膊,带出上半身。
绿发少年从白墙内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如初生儿般好奇地观察世界。
“哇靠……原来有这么大啊……”完整的虚拟世界从下到上呈现海洋的颜色。ホトリ所在的地方算是深层,周围的空白处被黑色填满。离他不远,有一条细微的数据流,应该是那位拽到家的魔法师的行动路线。
ホトリ下意识地向上看了一眼,满目深蓝。
心脏突然有种被攥紧的错觉。
在感到窒息之前,他跳上了旁边流动的数据,顺着它滑向应该是一个LIME服务器的终点。




« 上次编辑: 2015-05-16, 周六 17:40:56 由 忆浮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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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生着铁锈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随时为断裂坑人做准备。水无月海野拄着伞一步一步爬上七楼,走到702门前时顺手将伞扔进门口的伞筒,又多晃了几步来到703门口,撬开邮箱门。
“啊——真是走运啊,这个点才回来居然还给我留着。”海野将里面塞的报纸杂志和面包牛奶全掏了出来,将它锁好后回到702室,刷卡踹门。
“中午不用出门买饭真是爽爆!”海野将回来路上从超市买的半价便当放到桌子上,对右上角的照片笑了笑;
“我回来了。”
照片已经开始褪色,海野试着还原了上面男孩儿的笑容。
——然后倒在床上边啃面包边看杂志。
唔唔,总算是公开发布消息了吗?这么着急申请专利?明明还在实验中吧这个电脑。为了治疗……说实话我觉得用它锻炼身体的会更多诶。三村壁井高桥神户御……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这几个名字这么熟悉?
海野向后翻页,开始看代码讲解部分。
隔壁703室住的大概是个有不少闲钱的黑客,说是住,其实对方一年到头顶多每个月回来两天,然而该订的食物杂志之类的东西却三百六十五天不间断。海野私心觉得让它们发霉腐烂混进垃圾堆和尸体做伴实在太浪费,于是在刚住下没两天,便开始代替隔壁邻居接收他的东西。
邻居没来找他算账,甚至在发现了海野的行为后偶尔会加订一些好东西,以营造出703住着人的假象。海野自然是乐得配合,哪天心情好还会从窗户翻到隔壁帮人家大扫除,顺手捞几件衣裳回来穿。虽然都是些过时的廉价货,不过总比没有的好。
钱就是被这样省下来的,他用可自由支配的资金为自己添了不少理科教材和习题册,为了读懂对方专业性的杂志;他甚至跑去市中心的美发店给自己染了头绿毛。
天无绝人之路啊!哈利路亚!海野将杂志甩到床上,单脚跳去电脑边按下了开机键。
沿着伊濑走过的路径走下去,终点的确是一个LIME系统下的服务器。他进去之后大致转了一圈,重点尝试了一下它自定义部件的功能。没有多余的时间逛其他的地方就急急忙忙跑回了医院内网,恰巧赶上规定的测试时限。
写的程序思路没错,只是需要稍微完善,然后就能够从零开始自定义部件……呲!
不小心碰到桌腿的左脚上传来阵阵刺痛,海野看了眼红肿的脚踝,跳到厨房接了桶冰水,将左脚泡了进去。
新型电脑的期望效果是”过滤有害信息”,仅仅是期望而并非已实现的效果。在战斗中受伤的脚数据还原到现实中产生的结果不是重现那道见骨的伤口就已经够让海野欣慰了,想当初他在虚拟世界中第一次骨折时,醒来后整条胳膊都动弹不得,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
得亏现在医疗水平够高,放在十年前,他的那条胳膊说不定就废了。
“外观……”海野默念这个词,不自觉地将视线转移到了照片上。
他现在使用的Avatar形象与现实中的长相完全一样,隐约还能看出儿时的影子。万一,就赌那个比海野买了张彩票后能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概率还小的可能性,如果能在虚拟世界中见到妹妹,在对她说自己就是水无月海野时不至于没有一毛钱的说服力。
“你现在在哪儿,过得好吗?”
“如果过得好,究竟为什么我会找不到关于你的任何消息……?”




桶中的水渐渐不那么凉了,海野用医生给的软膏糊满了左脚裸露的皮肤,翘起二郎腿继续写代码。
他刚做了一个和LIME系统中自定义部件模块完全一样的程序,虽然是个不小的工作量,但着实能为他之后的编码工作省下不少事。
首先得把那身小天鹅装给彻底换了。海野敲下键盘。
考虑到移动和外观问题的话,短靴是个不错的选择。衣服最好是贴身的,不过……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能数出排骨的身板,默默地去掉了那件长排扣外套下的流苏,将它保留了下来。
时间在键盘声中流逝,期间海野吃完了便当、趴桌子上睡了一觉。等完工后脚上的药膏也吸收的差不多了,于是他伸着懒腰走向大门,准备去公共澡堂洗澡。
出门两秒钟后又折回来的海野拎起澡篮和菜刀,豪气干云地走向一楼。
很显然,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带着菜刀去澡堂剁肉,海野一开始也没带菜刀的习惯,不过这个状态在他抄着拖把揍了一个浑身长毛外观堪比大猩猩的男人之后,发生了改变。
他不是不讲理的人,能动嘴的情况下海野还是懒得出手的。可你和一个当着自己的面往面前的地板上倒了整整一瓶沐浴露的人有什么道理好讲?尤其是那只猩猩还笑得比咖啡厅的主管还要淫荡。
第二次他就带了菜刀,险些剁下某个流氓的手。
晚上上班时主管看着他不正常的走路方式,问他是不是脚扭了,海野一手端托盘一手握冰锥说对啊下楼时脚滑了,现在你要是敢再靠近一步我就挖出你的眼珠子扔咖啡里喂猪。
然后主管向前迈了一步。
水无月海野端着托盘就走,他觉得再和这个老流氓同事下去自己肯定会被带坏。
“没点儿死皮赖脸技能,怎么可能把到妹子啊?”主管惋惜道,只恨海野了解不了这种谈话方式的必要。
“你把到我了吗?”
“你是妹子吗?”
海野决定不理他。




人对人的影响效果总是潜移默化的,当海野次日去医院对漂亮的护士妞用主管的口气说话时,他便明白自己这性子铁定是拐不回来了。护士妞笑得很开心,居然都答应了他这次会努力帮他拷贝一份实验数据出来。
有两件事已经很明了了,海野在心里叨咕,没好意思出声。
一,主管的话没错;二,老子真他妈的够帅。
第二条发现让海野心情很好,他揉揉来观察室路上被一个风一般的白色残影晃到的眼,接入医院内网。
ID输入,密码输入,确认。
Avatar构造中。
放在移动储存器中的代码跟着无害的引入程序慢慢修改着系统自带的新手装备。
少年的身体出现在白色回廊上,这次没有被显示屏强行引入靠前的战场。右手边从“B14”到“A1”的标号还没有消失,他瞅了眼远方纯白的高墙,决定先试试自定义武器的效果。
戴着黑色露指手套的双手拧动门把,打开紧闭的大门。








« 上次编辑: 2015-05-16, 周六 18:52:39 由 忆浮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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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被对战双方打成数据碎末的贴图充满了战场,人型敌人虽然移动时略显机械化,但攻击效果却比异形们高了很多,怕是扔个脑残进来也知道打不过得赶紧逃。
ホトリ拖着将近一米长的霰弹枪连开四枪,飞散的弹丸一瞬间阻碍了它的行动。趁这个空隙,他奔向之前加好了步枪的聚集地点,隐藏起身形。
扣住扳机的手突然开始发光。战场上散落的数据粒子像被磁力吸引的铁块,朝着他的手套飞来,最终形成一个蓝色光球。当光球不再扩大时搭在枪杆上的手也开始发光,以相同的形式凝结出第二个光球。
这一切不过是在一秒内完成的。
“给我下地狱吧废物!”ホトリ脸上露出狂热的笑意,在敌人进入瞄准镜的瞬间扣下扳机。
火焰聚成一束,冲向敌人。冲击力将它向后退了几米远,而趴在地上浑身泛着和光球一样的蓝光的ホトリ却纹丝不动。
右手上的光球融入枪身,第一次射击的火焰还未完全离开枪口,ホトリ再次扣动扳机,第二次的射击便随即而至。敌人发出难听刺耳的怒吼,大半被冲散在射击的余音中。
他彻底露出疯狂的表情。
左手上的光球也融入了步枪,与第一次扣扳机的动作间隔时间不到一秒,第三次的射击已经嘶吼着命中了敌人。
人型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顷刻间化为数据碎片。
战场瞬间静了下来,ホトリ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趴在原地捂着脸,等待异常亢奋的状态过去。




打到“A场”之后战斗的整体难度明显上升,凭借最初那套新手装备绝无获胜可能,ホトリ已经听说好多人被强制关机拉出战斗的事了。然而用惯枪之后的ホトリ并没有太过吃力,每次战斗时精神状态也高涨得异常。经过数次调节的那双手套的性能据说已经可以完爆绝大部分人的自定义装备,ホトリ本身的编码水平也比一般人要高了不少。一个半月前,LIME系统中他选择的服务器里的一个商贩用一把霰弹枪换了他自己写的一个瞄准装备,转身屁颠屁颠地滚去了拍卖市场,收到了能买十把霰弹枪的钱。
ホトリ知道这件事之后强忍着揍人的冲动,踢了对方的摊子。
他开始经常性地往外跑,因此在医院内测试的完成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足足打了一个半月才到如今的“A68”。这个速度放在一个月之前还不能算慢,毕竟那时他被要求一周来医院三次,而现在却成为了一周五次。
“需要调整电脑的功能,社会上有人在担心网上习得的习惯会不会对现实中造成影响——比如杀人——因此,我们有义务扩大‘有害信息’的范围。”
——医院里研究员给的官方解释是这样,ホトリ对此只想说滚你十万八千里,根本就只有我一个人被要求来医院来得更频繁,你当我瞎?
他穿墙出去光顾的地方是在一个竞技场附近,大门上方的屏幕每天都在更新各个公会团体战的结果及公会成员的信息、ホトリ在上面见过伊濑的名字,出现在排名第一的公会里。一开始只看到照片时他还没认出来,因为自己对伊濑的所有印象似乎都在他那身拉风装逼的中二风衣服上了。
单看照片,他发觉那个Avatar也算是个美少年。
与伊濑同组的大部分是些资历深的老玩家,诶不对,貌似还有个小学生来着?
ホトリ摇了摇脑袋,记不住了。毕竟他从不会往竞技场里跑,每次去都是直奔隔壁的拍卖会。
连接到LIME系统时他用的依旧是伊濑用的那条路线,不过两人没能再遇上。想来虚拟世界那么大,在毫无约定的情况下和一个陌生人三番五次遇上也是不……操!
ホトリ郁闷地看着从白墙中伸出的手臂,简直想一刀砍下来。
可惜他在这里并不是白刃系。
“哟,好久不见啊火系魔法师,今儿个怎么笑得这么淫荡?”
当伊濑从墙外完全穿回来后,ホトリ干巴巴地打招呼。听到他声音的伊濑皱着眉,十分不情愿地停下脚步,口气嫌弃无比。
“你脑子里除了这种不干净的词以外,还剩什么?小混混。”
“跟你比一毛不多半毛不少。”ホトリ咂舌道。
呸!去你妈的小混混!我至今还没变成混混这件事都能感动天地了你居然不知道!不信你看外面,老天爷天天感动的要哭啊!下雨下的我快被憋死了!
“难怪你笑的时候也是一脸淫荡。”伊濑认真道。
……我能给他一枪托子吗?!!!从不否认自己需要靠脸吃饭的ホトリ心里还没喊完这句话,双手已经迅速地抓起枪杆,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简单粗暴地冲着伊濑砸了下去。
“操!我笑的比你俊多了好吗?!脸在这放着呢脸!”
伊濑立刻移动脚步,轻而易举地避开了ホトリ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攻击。
“的确你的Avatar捏得不错,可现实中呢?”他平静声音中包含的从容不迫完美地传达给了炸毛的ホトリ。
“老子就长这样!!!”
黑发美少年愣了一下,在ホトリ刚想嘲笑他现实中肯定长得像毁容时,对方斟酌着用词开口:
“你……是不是傻?”
ホトリ觉得自己这次真心要气炸。




再次遇见伊濑的时间与上次的间隔出奇地短。
两周后的某一天,ホトリ轰完了“A31”里智能接近人类的敌人后,扛着比自己高的步枪一路小跑到白墙前。
伊濑背靠白墙而立,拽拽的表情被红色的披风内衬烘托得好像发烧40度还硬跑800米的傻逼。
哟,看这架势,你是在等我呐大少?ホトリ挑起眼角,露出工作时常用的微笑。
“水无月海野。”
“唉啥事儿~?等,给我慢着!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在这个纯白世界中第一次被喊到真名的ホトリ在脑中瞬间考虑了十几种可能性,然后挑出自己遇见过最多的情况问:
“跟踪狂(ストーカー)?”
妈妈咪呀这个世界怎么如此可怕,难道他以后来医院都得带把菜刀吗?会被安全系统拦在外面的吧肯定!
伊濑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总是平静如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怒气。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这回骂人都不打草稿了?!ホトリ艰难地维持笑容;“我他妈又怎么招惹你了?”
“为什么要参加测试?这种粗制滥造的产品对身体有多大危险你不知道?!”
伊濑的口吻完全不像是在担心ホトリ的人身安全,而是单纯地对ホトリ的行为感到扯淡。
ホトリ假装没听出来他的话中话;“唉,你吃错药了吧?闲着无聊突然来关心我吗?那还真是多谢了啊大少爷——”
对方并没有因为他的故意挑衅而作出什么反应,ホトリ啧了一声,接着说:“没任何危险的东西叫成品,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现实中有这么多闲钱?我可买不起成品。”
“不惜用命做代价也要来虚拟世界?”
才不是啊——理所当然的回答反而没能说出口。
因为如果能活在这里,说不定会有找到现实中不见踪影的人的那一天。所以ホトリ留恋这个用苍白代码构成的数据世界,他能够抛开自己的身份随意游荡,去寻找曾经没能一直握紧的手。
然而这不是说他放弃了现实,否则水无月海野为何要努力存活?
“你有意见?”ホトリ反问,“现实中不见得不用赌命,啊对了,或许对你来说没有这种烦恼吧?但是对于我来说,必须赌着命生活啊!虚拟和现实哪边更危险?对我来说都他妈一个样!”
然而这不是说他放弃了现实。
他只是偶尔逃避到虚拟中来,用战斗时亢奋的状态麻木疲惫的身心,然后为这一场逃避穿上一层漂亮衣裳。
伊濑的表情突然出现了缓和。他盯着ホトリ的眼睛,不知道透过碧色的瞳孔看到了谁的脸,但总之那目光让ホトリ感到熟悉的恶心。
“那样的人,选择生活在虚拟中,是不是会比较幸福……”伊濑像背课文的学生一样,念出一段话。
“魔法师你需要补蓝还是补红?声音大点儿好吗?我的耳朵可不是扩音器。”
“所以你就把自己卖了?”伊濑干咳几声,换回最初的态度,顺便改了刚才的话。在ホトリ看来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在质问“你怎么把我卖了”的呆子一样。
卖你不值钱,倒是你身上那身装备看起来能拍出很好的价钱,我能扒你衣服吗?ホトリ不正经地想。
“我的老天爷啊,你是哪路天神派来普渡众生的天使吗?我也没看见你头上顶着发光的项圈啊。”ホトリ忍不住啐了口口水,“总之一句话,我愿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只要不玩儿死自己,那我就一直有支配权,还轮不着你多管。”
他并不是放弃了现实。
并不是。
空气变得有些僵硬,伊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这让ホトリ不太好意思扭头走人。于是他试图缓解气氛;“说起来,虽然我不想管你是怎么偷来我的资料的,可是既然你都知道我叫什么了,不用自报家门吗?这可是最基本的礼节。你要是不说,别怪我一直叫你火系魔法师。”
“你居然还知道礼节……”伊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反正对我也没什么损失,那就告诉你好了……”
他张开手掌,投影出一个名字。
“御崎。”伊濑说,“我叫御崎生。”
み……さ……き……せい?ホトリ眨眨眼,总觉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他冲伊濑摆摆手放弃了思考,不再多说什么,穿墙而出进入深蓝的外网。

他只是偶尔会想在虚拟世界里逃避现实。
临海城市的网络空间不会下雨。
却不见得会少那一份窒息感。
而他放任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 上次编辑: 2015-05-16, 周六 19:49:16 由 忆浮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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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托盘被海野摔回吧台,他坐上一旁的转椅,将半个身子甩上实木桌面,用胳膊埋住头上显眼的绿毛。
“水无月,你不考虑请几天假吗?”吧台后的咖啡师给他端出一杯红茶。
“多谢关心~但是不需要。再请假我连付房租的钱都没了。”海野艰难地抬起头,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一小包单卖就能顶那栋破公寓一个月房租的营养剂,混入红茶中喝了下去。
“如果你不是把钱都拿去买这种东西了,怎么可能没钱?”咖啡师拿起空袋子,咂着舌评价:“啧啧啧,还买这么贵的。你在这种事上真像个娇养大的少爷。”
“从小就被说只有这种能吃,别的都是垃圾,我还能怎么办?”海野伸手往后一指,“你看,效果多赞。我精神得刚才又把老流氓的手腕拧脱臼了。”
咖啡师越过海野向店外看了一眼自己接骨接习惯了的主管,再次明确眼前这个瘦的和猴子似的少年绝对没有看上去好欺负。
最近的水无月海野状态很差,虽然在工作中他没有表现出来,使用LIME测试时也会很快进入状态,但他眼眶下黑得和画了烟熏妆一样的黑眼圈以及闭眼就能睡着的表现,完美地出卖了他身体的真实情况。
他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能躺床上好好睡一觉了,回到住所后也是凑活着在桌子上趴十几分钟,收拾收拾就得跑医院。
“奸商老狐狸。”海野狠声念叨,对右上角的照片说了句道别。
半个月前,医院里的研究人员突然要求他每天都要来医院进行测试,最初他没有多想,要求了就来呗,还能多玩儿会儿LIME。谁能脑袋里装个天河二号当场算出来,天天这样奔波下去,成为现实的最大可能性是:“自己几乎被这超负荷的工作量逼疯”啊?
打工时没办法睡觉,测试时倒是可以跑去白墙边眯一会儿。只是这点时间对于正处在发育期的少年来说远远不够,只得用营养剂和咖啡因维持体能。
资金飞速见底,海野摸着连叮当响都发不出的口袋,去拍卖会场一次次卖东西,直到卖光所有的自定义防御部件。如果是之前,他花个把个小时就能再写出一套差不多的装备,现在却看着键盘都眼晕,别提写代码了。
“说好的半年合约,敢超期我绝对砍了你。”海野半睁着眼走进医院大门,让双脚带动身体随性移动。
结束后就能拿到全金了吧?也可以随便从外部网接入网络,首先要去找找き……靠!
海野一脚绊在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上面,与大地母亲隔着地板砖和水泥地热情拥抱。
你倒是让我别隔东西啊!土地比地砖软多了!!海野眼睛里都是金闪闪的小星星,视网膜能够获取的画质比AV还遭。
他在那之中看到了两点明显的红色。
红的?
第一反应是红外线瞄准的射击系LIME玩家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却发现一只兔子从面前溜走。
原来是兔子啊……真是吓死我了,吓出心脏病你赔钱吗?他余惊未褪地继续向前走。
等等。
哪位大神如此牛逼,敢往医院里带兔子?




“小哥你要是想赚钱,卖防御系的部件真心不划算。”中介商贩建议道。
“我都把自己卖成纯攻击系了,你还想让我把衣服都脱了拿去拍卖?”ホトリ烦恼地撑着头。
“不不不,我可没这意思。”商贩急忙护住自己的摊子,顺便戳了下ホトリ戴在手上的露指手套。“比如这……”
话还没说完,ホトリ已经条件反射一巴掌抽肿了商贩的脸。
“啊,抱歉……我这只是条件反射……”ホトリ尴尬地道歉,收回泛红的手。商贩表示反正大爷您都掀我几回摊子了,扇一巴掌不算什么真的,我只希望您别哪天手滑把我给轰了,您那步枪的火力……啧啧啧,要是你把它体形改小点儿,卖了肯定特赚。
ホトリ一个字没听进去,只是庆幸还好自己没上去把人家手腕扭脱臼。
这见鬼的新型生物电脑在数据还原的灵敏度方面真不是盖的强大。
“单只卖呢?”ホトリ问,他不打算把这双神器全卖了,打完剩下十二场之前他不认为自己还有去再搞一双出来的精力。而没有它的话,ホトリ显然不可能赢过战力越来越变态的敌人。
“肯定没卖一双赚,不过我会试着帮你抬价。”
“抬不到能买十把步枪的钱别回来了。”海野脱下右手的手套,砸在商贩面前。趴在他的摊子上睡了一个小时之后数着钱满意地回到了白墙内。
依旧困得要死睁不开眼的ホトリ并没有发现在自己走回纯白的世界时,ID名叫伊濑(いせ)的御崎生就站在离他不到三米远的地方。
两人擦肩而过。




白色显示板浮在半空中,“A0”的红色字样刺得人眼疼。
系统出BUG了?ホトリ不知所措地站在白色回廊上,向哪看去都是一片雾气,只有面前的显示板与脚下的地砖还维持着原本的贴图模样。
说到底A0是什么鬼?没听说过啊!最高等级不是A1吗?!喂喂饶了我吧,我还是个刚从A13场杀出来的菜鸟啊,神器手套也只剩一只了!
理智与后天培养的直觉拼命阻止他前进,然而ホトリ的眼睛却大睁着,表情只能称之为疯狂。
战斗狂的血液在燃烧,ホトリ顿时来了精神,仿佛前几日的疲惫已经得到了彻底的缓解。
“反正有什么问题的话,外面会有人强制关机吧。”ホトリ将手放在了显示板上。
红光溢出,将少年拽入地狱。




A0场地的NPC比ホトリ预计的要弱了很多。
一共二十六个单位,其中二十五个都是他在Z至B的一级场地里曾经打败过的敌人。已知敌人的战斗方式后再进行攻击显然能轻松不少,更不用说那些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完全状态:细小的颗粒不断从躯体的接缝处漏出,整个都像是从回收站里挖出来的。
漏出的数据倒是方便了他手套的功能,一场战斗打下来,单只手套的支援效率甚至比他某些场地里用两只时还要高。
敌对单位中唯一没见过的是一个体型高大的铠甲射手,按敌人的配置方式来猜测的话,这个大概就是会在“A1”里出现的单位了。这货的智能和常人无异,躲避时风骚的走位气得ホトリ把设计它的人祖宗十八辈全问候了一遍。
“你就不能站那当个桩吗混蛋!!”ホトリ简直受够了它风骚的走位,将步枪当投掷武器砸了出去,同时从倒下的敌人手中劈手夺下一把长刀,一跃而起,冲铠甲射手的脑部砍了过去。
打远程战时ホトリ被压制得死死的,但近身战的状况恰好反过来,ホトリ占取了明显的上风。对方的配置应该全是按照远程攻击役来的,因此对近身战没什么躲避能力。巧合的是最初玩儿LIME时,ホトリ就是个纯粹的白刃系,一把长刀耍的不能更溜。
远程系才是被硬逼出来的技能啊。ホトリ抱怨了一句。
长刀在他的手中灵活舞动,残影实体交加,将射手身上的铠甲劈开无数伤口。如此近距离观察,它的动作都显得笨拙了起来,左右避闪却完全躲不开。
“果然得上刀才够意思!!”
ホトリ将卷了刃的长刀一击捅进铠甲的心脏部位,用脚勾起地上的步枪。在不到五米的距离内ホトリ连瞄准都省了,直接扣下扳机。
火焰吞噬尽敌人的身形,发出咔嚓的破裂声。
ホトリ的表情在火焰的照耀下,逐渐恢复正常。
战场边缘凭空出现一道大门,和以往见过的相比多不了一块木头。ホトリ收拾好自己的装备,打了个哈欠,向门外走去。
咔、嚓。
响声还在持续。
咔、嚓。
ホトリ却在相同的响声响起第二次时,绷紧了所有肌肉。
铠甲射手的铁皮此刻像被保洁大妈粗暴地撕下的小广告,本应空洞的内部出现了黑发少年丝毫未损的身形。
他平举起一只手,ホトリ下意识地惊恐回头。
“这么想死的话,就干脆地去死吧。”
被高度压缩的电流在他手中聚成光球,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向ホトリ激射而去。
这是一场非常规LIME战中,意料之外的致命一击,远超人体承受力的极限。
连痛楚都来不及感知。
水无月海野陷入冰冷窒息的黑暗里。









« 上次编辑: 2015-05-16, 周六 17:55:47 由 忆浮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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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在信息时代,任何已发生的事实都在以过去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外传播。
仅仅一天之内,某知名企业雇佣中学生作新型生物电脑测试员并出了事故的丑闻,传遍网络各大讨论区。
不过企业及时出面,经过一番解释,将此事归结为谣言。同时无数多事儿又热心的网友也没能找到关于那位“少年”的任何信息,整个事件便开始逐步平静下来。“谣言是对手用于攻击我们的手段”的说法,也为大众网民所信服。
社会对生物电脑的恐慌仅仅持续了一个月不到,就彻底消失。
随之消失彻底的还有传言中心的临海城市里、一个在贫民区租了房子住的少年的存在。
然而没有人去刻意寻找,在这个每天都会有数不清的案件发生的耗子窝里,人的突然消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报警都不见得有人来搭理你。
网络上的聚众狂欢还在进行。
有人独自沉睡在意识深处。




黑色的湍流席卷蔚蓝的虚拟空间。
少年从空中坠入大海。

目所能及的颜色渐深,化为压强。
将呼吸剥离少年的身体。
 
意识昏昏沉沉,感觉却无比敏锐。
这里没有空气。
张大嘴渴求,也无法找出能够流入肺部的气体。

心率擅自加快。
胸口开始肿胀。
他却动弹不得。




睁开眼与闭上眼都一样。
深邃的海蓝充满视野。

声音被隔绝在世界之外。
少年被雨黏在世界中心。




但是,想要逃离。




梦境永远是蓝色的。
聚集在一起展现漆黑。

他在呼唤一个名字。




“诗羽酱你知道吗?”
“嗯?抱歉,我刚才走神了……你们在说什么?”
“就是十年前那次传得很大的、说生物电脑其实有很大危险性的话题。”
“我知道啊,结果那个时候父母还禁止了我使用电脑呢……直到五年前才同意我去安装。不过,那件事不是恶意诽谤吗?”
“有这种父母,诗羽酱你也真是辛苦啊……嗯,那种说法大概不是诽谤哟,我是偶然听见父母说的——嘛,你们也知道我家是搞研究的,肯定也有些关系网——那件事的确是发生过的,出事故的少年也实际存在。他叫什么来着?是……みなづき?或者是和这个发音差不多的名字。”
记忆中埋藏最深的回忆冲出枷锁,顷刻间占领了少女所有的思考回路。
“水无月海野?!”她脱口而出一个人的名字,甚至不算是在回应朋友的话,仅仅是单纯地,想要连起这几个音节,然后将它们再次喊出口。
“对对对,うみの,みなづき うみの……啊嘞?诗羽酱你……认识他吗?”




恐惧与焦虑交错成网,隔绝逃离的路。

但是,不想死。

现实中混乱不堪的环境与低下的生活水平,令人厌烦。

然而这不是说他放弃了现实。

不然水无月海野为什么要努力存活。

……

……

……

……滋。

滋、滋。

比声音更加确实存在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皮。
水无月海野下意识地挪动胳膊,动作略显僵硬。

实壬羽崎的手指碰了碰上铺伸出的手。
那一刻海野条件反射,一巴掌扇上床沿,把床架拍的咯吱作响,听起来很快就将散架。
“卧槽你他妈谁啊?!”
低头看过去,对方脸上那在海野十五年的人生经历中少见的温和微笑瞬间浇灭了他暴躁的怒火,一时让他变得有些结巴。
而对面的女孩儿轻声细语。
“你们好……”
“我叫诗羽……小森,诗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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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海野从柜子里拿出一桶杯面,端进厨房。
“你确定要在早上吃这东西?”跟进去的羽崎倚在门框上说。
“快中午了,所以没问题。”他将开水倒进杯面,找了把锃亮的菜刀压在上面。
“我之前就想问了海野,”羽崎走到海野旁边,看着他拿菜刀时熟练的动作,忍不住问道:“既然你都不会做饭,为什么要在家里备一把菜刀?”
“剁肉啊!”海野回答的理所当然,“我之前住……十年前住的地方,环境和邻居都比这里还要恶劣的太多了,连浴室都只有公共的,耍流氓的到处都是,不带把菜刀我都不敢去。”
“带去了你敢砍人吗?”
“为什么不敢?!我又不是没砍过!”
羽崎盯着眼前这个逗比看了两秒,摇头表示不可信啊不可信,你这傻样不被人砍都是天大的幸运。
哎呦喂,你可算表现出一次与IQ85相符的行为了。海野激动得直哆嗦。
“话说回来,”他挪开菜刀,端着杯面走向客厅。“我觉得那几个名字真的很熟悉。”
“嗯?”羽崎并没有立刻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就你说的那几个姓氏啊,宫野啊三村啊mi→sa↗ki↘↗↘之……卧槽羽崎你干嘛?!呜啊啊啊啊啊!!!”
调料台上的兔子一跃跳上海野的头顶,将他的刘海压到了眼睛下方。看不见路的海野一脚绊在了椅子上,尖叫着摔倒在地,杯面里的食物淋了一身。
“水啊!!!!!”静置不过三分钟的开水温度可观,海野哀嚎着冲进浴室拍开淋浴的开关,任冰凉的水将自己浑身浸透。
消瘦的身体被湿透的T恤和牛仔裤包裹着,隐约透出的苍白皮肤下,骨骼轮廓依旧明显。
他难得承认,自己或许干了件脑残事儿。
水珠从上方落下,贴着皮肤缓慢游走,逐步夺取他呼吸的能力。
所有物体都被模糊了轮廓,海野像是被从世界背景上剥离、然后贴在了别的世界背景里一样,周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的违和。他急忙扶住墙壁,试图与现实建立微不足道的联系,却收效甚微。
海野产生了强烈的窒息感。

“你是等着这样喝个水饱吗?”头顶的灯被羽崎打开,海野猛地回神,第一眼看到面前是一个人脸时,连那是羽崎都来不及认出,顺手抄过洗发水的瓶子砸了过去。
羽崎愣愣地回头,看着瓷砖上居然碎了的塑料瓶子,有些庆幸自己只是个投影。
“诶,羽崎啊……你这是干嘛呢?”海野像是才清醒过来似的,奇怪地问他。
“……”羽崎皱了皱眉,“我看某人刚才仰着头站这一动不动,还以为他休克了呢,好心过来叫一声,却差点儿被嫌弃地砸死。”
语气分不清是自嘲还是抱怨,或许两者都有。
砸?海野侧过神,看到了铺一地的洗发水瓶碎片,以及正在流进下水道的不透明液体。
“……卧槽我昨天才买的啊!!!好贵啊!!你赔我吗?!!”
海野疯了似的大喊,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在哭丧。
好啊,我赔你,可你倒是给我钱啊。羽崎无奈地叹气:以及重点是洗发水贵吗?我还贵呢。
他真心希望自己能掂起一瓶洗发水,把海野敲清醒。
嘛算了,这样也好,就让他瞎抱怨去吧。羽崎转身出去。
就这样忘了刚才的话题吧。




“反正,我是记不住了不是吗。”







                                                                                                                                                                           END